“中原镖局副总镖头隋意押镖至此,请主人行个方便,借宿一晚,不知主人意下如何?”隋意站在幽静的一庄园外朗声道,他叫数遍,过了半饷仍无人回答。
“隋镖头,这也许是一座荒宅,我们这便进去吧,兄弟们走了一天也很累了。”手下一镖师道。
隋意点点头,对众手下道:“我等先进去,如果主人在的话就陪个不是便罢了。”话毕,他带着众人人跨入了庄园内。
这座庄园不似荒废了的,地面甚至找不一根杂草。他们踏入厅中大堂内,只见其陈设虽极其简单,却不染一丝灰尘,似最近常常有人出入打扫一般。隋意心思慎密,直觉此处竟隐隐透着诡异之气,他转身对众人道:“各位今晚勿必谨慎,此宅不似普通人家的住所,发现异动,立即出声呼喊,以免发生不测!”
“是!”众人应道。他们对隋意这年少的副总镖头还是比较敬服的,不但是因为隋意武功远胜江湖一般高手,而且其待下署犹如兄弟,人缘亦是极好。
“不如我等便在此大厅歇下吧,以应其变。”隋意再次道。
数堆燃起的篝火在厅中冲淡了夜晚的寒气,众镖师经过一天的行路均很快进入了梦乡,隋意却怎么也睡不塌实,长期在江湖打滚灵觉告诉他,这一夜定然不会有那么安稳。
……
“小女子路经此地,欲在此歇息一宿,打搅之处,请主人见谅!”一清亮的女声在园外响起。
只闻她又连呼数声,众人皆被从睡梦中拉了出来。也许她的性子颇急,不一会儿便闯了进来。她立刻被地上躺着的一大堆男人吓了一大跳。
隋意等却为其美貌所摄。只见其乃一二十上下的少女,深黑色的劲装包裹着娇躯,长发及膝,地面尚未熄灭的火光映出了她如同上苍精心雕琢而成的玉颜众镖师看的就差眼珠没掉出来。隋意比众人先回过神,他对众人使多无数眼色,见他们个个眼发淫光瞧着那少女,仿佛她是****一般。隋意干咳了声,吼道:“你们看看自己象什么,别人姑娘家仙女般的人物,怎能用如此猥亵的眼神相视。真是丢尽了我中原镖局的脸!”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少女面前赔笑道:“在下一众弟兄乃行走江湖的粗人,得罪之处,请小姐勿见怪。”
那少女一言不发,对众人视而不见,亦无考虑什么庄园的情况,向院内走去,欲找个房间快些歇下。众人对她议论了起来。
“妈的,这丫头什么人,没听过我们中原镖局的威名吗?”
“****,对,这丫头定是狗眼看人低。不过,他的身材还真不赖,等上了床……,嘿嘿,定然一个字--爽!”
“副总镖头,你年少英俊、武艺非凡,不如干脆将她就地正法!”
“对,我看那丫头是个雏,副总镖头……。”
隋意听他们越说越难听,却也不便指责他们,他正色道:“我隋意已是心有所属,我虽不以情痴自居,却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还有,你们方才那番话也说的出口,那么岂不是与流氓淫贼无异。那女子我看来历不小,她的黑衣竟似唐门藏暗器的装束,你们小心点。我们还是抓紧时间休息吧,明儿一早还要赶路呢。”
此言一出,众人对其更是敬佩,均想:“俗话说年少风liu,年少轻狂。副总镖头年纪轻轻便做到了用情专一,丝毫无自大之心。总镖头并无子嗣,也许将来那位子便会落到他手上!”
哪知他们刚睡下,便听见园内响起了一声少女的尖叫,顿时划破了这片刻的宁静,再次将他们从美梦中拉出来。隋意听出这声音正乃那黑衣少女所发,他见众手下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他好奇心起,起身说道:“虽然她对我等不敬,但出于江湖道义,我等还是去瞧瞧吧。”
众人随在他身后往尖叫的方向走去,只见那黑衣少女呆立在一间厢房门口,面色煞白,浑身打颤,似遇见了什么极可怕的事物。待隋意等走近,顺着那方向看去,无不大惊失色。原来,那间房内竟然是无数的人体残骸,断肢、内脏、肉屑,等血肉模糊散的东西散落在房内的各处。
跟隋意走此趟镖的镖师许多皆是在江湖打滚数十年的老手,不过如此血腥诡异的场面还是惊的他们手足发软。不少人甚至已经捂住了口鼻,还有人俯下身呕吐了起来。
所有人均思索着:究竟此处发生可何事,难道这座庄园是座鬼屋,住着传说中的噬人的妖魔。隋意看出了众人的想法,为了安住他们的心,以免乱中出错,他朗声道:“如此残忍的手段定是江湖中的邪道魔头所为,目前武林盟主百里翔龙已向魔门发起了总攻,某些妖人特意滥杀无辜,以对我正道门派施威!我等千万不要被这点东西吓住!”
“对,副总镖头说的有理。此时正当盛夏,而房内的尸体并未腐朽变质,可见凶手并未去远。说不定……,说不定他们正是冲着我们的这镖而来!”一个经验丰富的镖师道。
众人点点头,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兵刃,满是戒备之色。
隋意见少女仍是一付惊慌神色,也许是见她楚楚可怜的而产生的恻隐之心,也许是出于男人天生保护弱女子的虚荣心,他正对着那少女柔声道:“今晚就委屈小姐随我等一起在大堂中休息吧,我的兄弟轮流值夜。”
还未等她表态,在场的所有人皆感一股阴风袭来,一个人竟从他们的头上飘过。他那张白如死尸般枯瘦的脸,冲着众人发出了诡异的微笑.
那人缓缓降到了地面,如同恶魔临世,他的笑声简直不似人间所有,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冤魂的哭恸,要把人带入绝望的深渊一般。
“把你们押运的红货乖乖交出,给你们个全尸!”他阴森森的说道。
此类狂妄的话语,他们在无数次的押镖中不知听过多少人叫嚣,但他话中森森的鬼气让人觉得自己仿佛自己注定会死去一样。隋意只觉此时外界一丝丝催眠的真气正侵入自己的神经,使自己渐渐麻痹起来。他一惊,立刻意识到这定是那怪人所用的邪术,迅速运起了太清气功相抗,顿时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他暗暗庆幸自己的“太清气功”前几日修入第八重,若不然便会为其所制。
这时,众人迷离的神情落在了他的眼里,他无意中瞟见那黑衣少女正双目紧闭,似正在用全身功力吃力的抵御着。“真糟糕!”他心里急道。年少的隋意满腔的热血澎湃而起,他由得凝起全部内力振声叫道:“尔乃何方妖人!有种凭真功夫和老子见个真章,别在这里玩些下三滥的阴招!”这一震,连房顶上的灰尘也被弄的簌簌落下。
众镖师与那少女被隋意这一震,很快便清醒了过来,长长的舒了口气。
黑衣少女未曾料到一个与自己一般年纪的少年竟然有如此深湛的功力,不由得惊佩交集,还是向隋意投去温柔的眼波以示感谢。
当隋意和她四目相接时,不由心头一荡,勇气倍增。明知道那怪人的武功远在己之上,还是挺身上前护住众人。
那怪人亦未想到一个毛头小子功力会有如此境界,本以为顺利的事被其打乱,他怒火上涌,叫道:”好小子,老子今日要你一寸一寸的死掉。还有那丫头,老子非将你往死里操不可!”他亮出了双手,只见其十指周围竟快速透出了隐隐的黑气,空气中的腥味更浓了。
“‘黑煞掌!’他是‘九头妖蛇’--郑越阳!”众人齐惊呼道。“九头妖蛇”杀人手段凶残无比,嗜血成性,房里那些残骸定是被其受害者。他乃近二十年来响彻江湖的独行大盗,仗着其“黑煞掌”此门至阴至邪的功夫,不知屠戮了多少豪门大户和镖队,对黑白两道概不卖帐。据说,他要是瞄上了谁,谁便将死的惨目忍睹。连同各州县所派出的神捕、名捕亦被其杀死,或无功而返,武林中极少有人能在他的手上走过十招。
隋意见众手下流露出了惊惧的目光,暗暗感觉不妙,“必须得先发制人!”他想道。
只听“嗡嗡”数声,隋意将手中的长剑从鞘中以内力逼了出来,挽起数朵剑花,往郑越阳的大穴要害刺去。
“你便这丁点本事?”郑越阳见隋意除了内力了得,剑法根本就是二流的青城剑法,阴冷的嘲讽道。
他的话音刚落便直觉剑锋带着些许寒芒的剑气逼向了自己,而招试则一变,封住锁了自己双手的出击,他连忙换了数种身法激退。“闯******个鬼,老子看走眼了。这小子厉害,查点阴沟里翻船了!”他心里想道。
隋意那几剑表面看来是青城派的粗浅剑招,但经其改动后拙中藏巧,其精妙变化攻了郑越阳一个措手不及。郑越阳毕竟横行江湖多年,决非浪得虚名,他趁急退之势打出一记“黑煞掌”,恐怖的黑气将隋意的剑气冲得烟消云散,并挡住了剑尖的奇袭。他借机再次踏前一步,浑厚的掌力顿时笼罩住了隋意的全身。
先前隋意主动权的优势立刻逆转,两人开始剑掌相交的相持。旁关的所有人暗暗为隋意捏了把冷汗,思道:“郑越阳不愧是成名江湖二十年的老魔头,仅仅一招便扳回了主动。而隋意不过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竟然能用名不经传的青城剑法与其在场中相持如此之久,在一般武林好手中亦是少见,总镖头真是没有看错人。
他们见双方以急速的身法来回拼斗,瞬间化作了数道幻影。他们均恼自己自己的武艺低微,插不上手去,亦无法看清二是如何出手的。
转眼三十招即过,隋意仍未露出败像,众人对其更加赞叹不绝。谁也不知道此刻的隋意已暗自叫苦连连,被“黑煞掌”压的透不过气,黄豆般大颗的汗水不知不觉涌出,将他的衣杉湿透。他非常清楚自己最多再走上二十招便会有性命之忧,但是少年的一腔热血和冲劲使他仍然咬牙苦撑着。
“郑越阳!你作恶多端,对你可不用讲什么江湖规矩,我代表唐门为江湖除害,你受死吧!”那黑衣少女叫道,她的武功较众镖师为高,看出隋意已不能久战。于是她拔出腰间的软剑,加入了战团。
郑越阳一呆,接着狞笑道:“唔,使软剑的丫头,原来你就是唐门出万金悬赏的唐婕大小姐。哈哈,如此说来郑某今日便可以财色兼得,事后还能说不定还能狠狠地敲上唐家一笔。”
黑衣少女唐婕被他说的大怒,她的确是因为唐家为巩固势力的婚姻牺牲品。
在家族里人人都说自己要嫁的那南宫世家的大少爷是当今武林中人人赞誉的侠少。她自己却怎么看来也觉得那不过是经过包装了的街边的流氓痞子,不但常常对自己动手动脚的,还对底下的丫鬟出言调戏。所以,她连夜逃了出来,欲独自行走江湖去寻找同样背离了唐门的大哥--唐宗。
哪知路经此地便遇上了恶名昭彰的“九头妖蛇”。若是自己能将此贼诛除,那么便可以扬眉吐气,让家族中那些长辈知道自己决非任人摆布的小姑娘,而是一个仗剑江湖的侠女!而隋意这个为众人挺身而出的少年使她顿生好感。原来,江湖并非如自己想象的那样黑暗--找不到一个侠义之人,眼前此少年不就是吗?
随着唐婕的加入,似乎并未对郑越阳造成任何的压力,只见场中的两道剑光在巨大的黑气中穿梭着,却愈加缓慢。黑气中浓烈的腥毒之气将二人中功力较次的唐婕逼得脸色煞白,香汗淋漓。“掌风中定有剧毒!”唐婕想道。
郑越阳瞧中她是当中弱的一环,专挑其进攻。唐婕每每险象环生,均由隋意奋不顾身的为其挡住。她心下对此少年好生感激,忙乱中还对隋意报以嫣然一笑。却听隋意叫道:“唐姑娘快用唐门的剧毒暗器,这样我二人方有胜机!你为何只使剑招,舍长取短呢?”
唐婕之所以不用暗器,这当中有个原因。她的大哥唐宗因故出走后,父亲亦随之病逝。伯父唐博欲独揽唐家大权,处处排挤刁难自己,巴不得快些将自己甩掉嫁人,自己势单力薄跟本无法做主。于是,干脆铁下心来彻底脱离唐门。发誓不再踏足唐门半步,不再使用唐门武功,与唐门不再有任何瓜葛。由于她出行匆忙,虽身穿唐门盛装暗器的黑衣,却未曾带上一件暗器。
此时情况危急,她心念一动,叫道:“看镖!”右手一举,作势掷出一物。
郑越阳深知唐门暗器的厉害,急忙飞身躲开。过后却未听见破空之声,哪有何暗器?心知上了她的当,他正欲开口大骂,但隋意怎能放过此大好的机会,立刻抢攻了上来。他只得把话收住。
隋意虽然趁机占回一丁点的主动,但他的功力仍与其相去甚远,很快则变回了被动。他的内力此时已经发挥到了极限,他一面要与那股黑色的腥毒之气相抗,另一面还要为功力较逊的唐婕铺出一道气墙,以免其为黑气所伤。转眼两方便走过了百招,中原镖局个个看的十分紧张,均不知不觉捏紧了拳头。
郑越阳突然大笑道:“两个小家伙,老子玩够了!如果你们就这点儿把戏,那就对不起了!”他迅速将四散的黑气收聚起来,隋意二人刚感到压力一松,哪知黑气竟合成了两股巨大的黑色旋风分绞向二人。
隋意不知其中的厉害,用长剑催发出剑气与之相抗。只听“啪!啪!……”数声,他的长剑被绞的碎片四溅,好不容易聚集的剑气被冲的无影无踪。
郑越阳则趁势加大掌力逼了过去。隋意见无法躲闪,只得用双手与其硬对了一掌。他以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化走了一部分的掌力,但仍被恐怖的黑气压的喘不气来。
唐婕可没那么幸运了,她内力的运用便远远在隋意之下。隋意救援不及,她的肩头为黑气袭中,只觉昏昏于坠,喉头一甜,喷出了一股鲜血,随即软倒在地。在场的所有人皆看出她不但受了严重的内伤,还为“黑煞掌”的剧毒侵入内腑,若无功力高强之人及时为其驱毒,生命则危在旦夕。
剩下的隋意一人独撑,还快便被打的没了还手之力。无论他的招试如何一变再变,始终无法在黑色的浪涛中冲出。
“副总镖头快挺不住了,我们一起上,与他共生死,否则他若倒下了,我们一个也活不了。”一个镖师大叫道。他们纷纷持兵器踏入了黑色的巨浪,哪知便因功力不及,立即被腥毒之气扫翻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完了,完了。‘黑煞掌’不愧为当今武林第一毒掌,我们今日便会全部丧命于此。”他们一个个均为黑气毒倒,垂头丧气的倒在地上等死。
“啊!只闻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号响起。
那并非隋意的叫声,受伤也不是他!只见场中的黑气渐渐散去,郑越阳亦消失无踪,方才倒地的昏迷的唐婕此时正吃力的站着,脸色与嘴唇已白的无一丝血色,白的可怕,哪知她双目一闭,又再次缓缓的倒了下去。
面对这一变化,众镖师皆弄不清他们是如何打败郑越阳的。不过,最重要的是他们知道自己已经脱险了,镖也保住了,这便已足够。
隋意就地打坐运起气来,待真气在体内流转三圈,胸中郁闷之气散尽,他便一站而起对众镖师道:“各位兄弟,唐姑娘所受之伤最重,我要先为她驱走毒素。若再拖下去,晚些她便性命难保了。”他说完,抱起地上昏迷不醒的唐婕,往一间房中走去。
原来,唐婕眼见隋意即将丧命在“黑煞掌”之下,心中传来一阵阵的悸动。不知哪来的力量,撑起了本已沉重疲惫不堪的身体。她快速将地面那些被黑气绞碎的剑屑拾起,从空虚的身体里挤出一丝真气,以“天女散花”的手法打向了郑越阳。那刻郑越阳已一招招将隋意逼入了死路,正得意非常。他确定唐婕已重伤不起再无力出手,哪知唐婕竟暴起作出了全力的一击,唐婕的暗器功夫在唐内本就罕有对手,待他发现已躲无可躲。
他的左眼被一块剑屑插入,鲜血长流。他恐剑暗器上涂有剧毒,出招也慌乱起来,隋意压力一减,再次凝起剑气,全力攻出数剑,将他打的落慌而逃。
隋意封闭了唐婕肩头各处的血脉,将她横抱入了一间空房内。隋意见她肩头中掌的那处虽隔着衣服,但仍然透着隐隐的黑气,胸口上下起伏极快,可见她的呼吸十分急促。隋意知道若不快些将创口的毒素驱除,她那只手臂恐怕便要残废掉。
隋意试着将一股真气渡入唐婕体内,欲将其毒素逼出,哪知“黑煞掌”懂得毒性非同小可,那毒素相当的顽固,虽禁闭了血脉使其暂时停滞在了肩头一处,但是若不能将其逼出,待真气消散压制不住时,唐婕就会香消玉殒。那么,只有一个法子了……,隋意看着唐婕不住颤抖的身体想道。
他一咬牙将唐婕的上衣褪了去,慢慢将她的亵衣解开,发现其白玉般的肩头上有一处明显的乌黑的掌印,想来毒素一定凝集于此了。
也许是十九年来头一次见到少女裸露的身体之故,他的手掌、指间、额头,等多处均已满是汗水,湿湿的,甚至还感到了口干舌燥,连自己的心跳亦从未如同此刻一般,蹦的如此之快。他取来匕首,以最迅捷的速度在黑色掌印上割开了一道小口,他将手伸上去,欲挤出那乌黑的毒素。
当他触及到唐婕细滑的肌肤,直觉仿佛有一股电流窜过一般,手指一激而起。他心一静想道:“是自己过于紧张可吧。唉,还顾及什么男女之防,救人要紧呀!”他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终于在黑迹旁挤了挤,可是弄了好一阵不过放出一丁点儿黑血。他急了,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于是猛地俯下身去用嘴在那道划开的小口上吸了起来……。
唐婕朦胧中感到麻木的肩头渐渐有了痛痒的知觉,她缓缓睁开了双眼。发现隋意正俯在自己裸落的肩头,用嘴“亲吻”着,居然还啧啧有声。她又羞又急,没料到一个表面上看来侠义心肠的少年竟有如此禽兽的一面——趁人之危干这种事情,自己真是看错了人!
她费尽力气欲起身将其推开,但伤后体虚的她如何是隋意的对手,立刻再次被隋意按倒在床。她已气极,抬起另一只未受伤的手臂给了隋意重重的一巴掌,只听“啪”的一声响,隋意脸上顿时出现了五根红红的手指印。他抬起头用迷茫的眼神望了唐婕一眼,接下又二话不说,伏下身去继续开来。
随着一口一口的毒血从隋意的嘴里吐出,黑色液体粘满了地面。唐婕亦自然明白是如何一回事,愧疚之感顿生。武林中任谁也知道为人吸毒乃一件极端凶险之事,若吸毒的一方稍有不慎咽下一点或口中有伤,后果便不堪设想。隋意竟肯为自己这个初识的女子冒此风险,心中的感激之情简直难以言表。
从前,大哥唐宗曾对自己讲过许多的奇闻佚事。其中自己最喜欢的莫过于江湖儿女的爱情故事。难道真的如同故事中的那样……,自己和他……,念及此处她的脸一阵发烧,出现了两朵可爱的红云,她仿佛连看一眼隋意也觉得害羞,只可惜隋意埋着头未能瞧见少女娇羞的美妙神情。
带着剧毒的黑血侵蚀着隋意,他的口舌完全麻痹了,头晕的相当厉害,胸中亦感到难耐的气闷。他心中只剩下一个信念——坚持,终于吸出来的血液变回了正常的颜色。他这才松了口气,自己救人成功了。他慢慢将目光转移到了唐婕的脸上想看一下她的气色,哪知唐婕正呆呆的看着自己。双目相交,少女的矜持使唐婕一惊,立即把头偏向了一边,而脸皮较薄的隋意也禁不住脸一红。
他顿了顿,结结巴巴开口道:“唐……,唐姑娘,你……,你没事太好了,你今晚就委屈委屈,在此房内歇息吧,我……,我在外面替你守夜。”他说完,急匆匆的走出了房去。
唐婕念念不舍的看着隋意关上房门,她忽然感觉自己像少了点什么的,好空虚,好寂寞。本武林中少年英豪的形象在她的印象中已被那些无事便向自己献殷勤的世家子弟败坏了,可隋意却是那么的优秀,完全不似那些世家子弟自命潇洒的做作。他虽然长得并不英俊,身材亦不十分的高大,可是他已经在唐婕的内心世界掀起了波澜。
翌日,她以身体虚弱为由,随着镖队一道上了路。她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这一生的另一部分,隋意的一举一动均深深的在她心中种下了根。她真的愿意就这么陪着隋意走下去,可是隋意似乎只是把她当作跟镖师一样的兄弟。
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放下了少女的矜持走到了隋意的面前,问道:“阿意,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隋意不解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于是他讷讷道:“不错呀,你长的很漂亮。就是有时候爱发点小姐脾气……。”
“我不是想让你回答这个,我是……,我是想……,我是想问你那方面的事!你有自己心爱的人了吗?”唐婕忍不住打断隋意白痴的回答再次问道。
隋意胸中的自豪之情油然而生,双眼望向远方,毫不犹豫的答道:“是的,我有了。她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们虽然不在一处,但是我能感应得到,她此刻正在思念于我……。”他说着说着发现眼前这个少女出现了自己从未想象过的复杂表情,是一种伤感中带着失落的表情,他不明白这样的表情为何出现在平时一个略显娇纵,不知烦恼的少女脸上。他同师妹鲁婵青梅竹马长大,两小无猜,她们总是有心事便头一个告诉对方。因此,隋意丝毫不懂猜测少女的心思,他问出了一个不该问提:“阿婕,你呢?你有了自己心爱的人了吗?”
唐婕低着头,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也有了,他却并知道,我不过一个人单相思罢了!”
隋意笑着安慰道:“阿婕你不但人漂亮,武功好,心眼也不错。那人是谁,值得你去把心交托给他?”
唐婕淡淡道:“那人虽是一个青城弟子,一个小小的镖头,不过他的武艺高妙,颇具侠义,完全不同于江湖中那些伪善的嘴脸。他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不惧‘黑煞掌’的毒名,舍己为我吸毒……。”
隋意听到此处,如何不知她说的正是自己,这个美丽而优秀的少女竟然对自己产生了情愫。他的心里顿时乱做了一团,他不忍直言拒绝,恐刺伤于唐婕。于是他说柔声说道:“阿婕,那个人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完美,他只是在做他想做和该做的事。他的心里已经盛满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唐婕的目光变得呆滞,泪水一颗颗砸在她自己和隋意的心头,她转过头去,背对着隋意道:“阿意,我会等那个人的,我等他来爱我。我现在还有件重要的事未办——寻找我的亲生大哥唐宗,我已与他多年不曾相见了。”她慢慢的一步一步走了开去,好象踏出每一步都需要花上千斤之力似的。
隋意愣在当场,他竟在无意之间伤了一个少女的心。他欲出言安慰唐婕,可半饷也挤不出一个字,不得不看着她的影子渐渐拉长,愈走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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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皓月当空,一个本该是宁静的时刻。
此时,城中却响起了嘈杂的叫喊声:“抓住他,他是‘怪盗’刑无踪,值五十万两白银。”
“为了武林正义,一定要将他拿下呀!我今天才搞的翡翠雕龙,被他盗去了!”
……
一个身影从城中飞快窜出,所有的景物均在他的眼边倒退,风声在他的耳边呼啸而过,他就喜欢这种飞驰的感觉。“那些人无非是想拿住自己令赏罢了,什么武林正义,我去******武林正义!”他凭着自己超凡的轻功摆脱了追捕,后面慢慢静了下来,转眼他奔到一片黑压压的林前。今早,他见到故人的暗记特来此相会,途中则顺手牵羊搞了些江湖人的宝物。于是,出现了以上情景。
他四下张望了片刻,借着月光,只见一个二十上下的蓝衫少年萧索的从树林中走了出来,他身后还跟着个十来岁的小孩。那小孩脸色略显苍白,甚至眼神中还带着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沧桑。他对着蓝杉少年轻叹道:“小隋,你最近清减了不少啊。是不是有何烦心之事,特地留下暗记请老朋友我来大醉一场?”说毕,笑呵呵地走过去拧了拧小孩那稚嫩的脸蛋。
蓝杉少年像是带着说不出的苦涩,干笑一声道:“小贼呀,我此次寻你来此正是托你照顾一下这个小兄弟。了绝上个月出事了,已经逃往西域。而我也要出趟远门,可能……。”
刑无踪冷笑一声,道:“你这家伙太不把我当朋友了,你是想去翔龙山庄送死吧?你师妹的事我了解的一清二楚!”
蓝衫少年一惊,红着脸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隋意,你可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刑无踪傲然问道。
蓝杉少年笑了笑,道:“你不就是驰名江湖来无影去无踪的怪盗吗?难不成你还是……。”
他说到这儿便哽住了,只见一少女从林的另一边向自己走来,这少女清秀如百合,身姿如睡莲。她,赫然是唐门第一美女——唐婕,她出现后隋意选择了保持沉默,片刻后他开口道:“既然她亦来了此地,这么说来,你便是唐宗——她的亲兄长!”
唐踪,武林中的神秘人物之一,传说他本为此代家主继承人,轻功暗器冠绝天下。却因一时之气离开唐门,落魄江湖。只要他,轻功才会如此超卓!唐婕,从小就是唐门的一颗明珠,美貌无双,多少世家子弟,江湖豪杰对其讨好示意,只为博佳人一笑,她却始终不为所动。直到与隋意偶然邂逅,一颗芳心便随之而去。
刑无踪只是笑了笑。唐婕对隋意解释道:“对,他就是我的亲大哥——唐宗,也是他通知我来此与你重聚,你莫非真决定去翔龙山庄送死!如今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
隋意转过身,不敢正面与她幽怨而充满爱怜的目光相对。他叹了口气,抚mo着那小孩的头顶,缓缓道:“阿婕,我什么都明白。但我不过乃青城派的一名弃徒,而且我一直以来把和小贼,不,是你大哥当我最亲的朋友看待。阿婵师妹是我今生的最爱,我相信她回贪恋权势而嫁与百里盟主!”
他又看看那小孩,接着说道:“正因如此,翔龙山庄之行我才不愿我最亲的朋友陪我一道去死。现在,我请你们抚养他长大,若我还能生还,必当把酒言欢!”唐婕很了解他的脾气,一旦作出的决定便很难再更改,她几乎差点站立不稳。
刑无踪大吼道:“隋意!你自以为很无私,不愿拖累我们是吗?你若死了我妹妹怎么办?我从未把你当做我朋友看待,因为,你是我的兄弟,最亲的兄弟!”
沉默!隋意沉默了!熊歆小小年纪似乎亦知道这份情义的可贵,豪气顿生道:“我也不怕,我要同刑大哥和隋大哥一同去救鲁姐姐,我也是你们的好兄弟!”
刑无踪拍了拍他的头顶,哈哈大笑道:“不错,小小年纪便有此胆气!不过这些事是我们大人做的。你最需要的是快快长大,好好习武!阿婕,小兄弟便暂时交给你照顾!我们这便赶往翔龙山庄,老子偏不信那儿真是龙潭虎穴,我俩定能全身而退!”他的话语中带着万丈的豪情,平时一个看似小贼般猥琐的人,此时是那么高大,仿佛一派宗师,一方的领袖!
隋意觉得自己今日才算真正的认识了他。唐婕更是对自己这个亲大哥崇敬万分,他的话如同命令般不可更改。
她问道:“那这为位小兄弟究竟是何人呢?”
隋意道:“他便是昔日魔刀尊之子——熊歆。我同魔刀尊有过数面之缘,不忍见其丧生在所谓‘正派人士’的屠刀之下……。”
待隋意说完,她牵着熊歆的小手,看着面前着两个男人。一个是自己最崇敬的大哥,一个是今生的至爱,他们此行祸福难测,眼泪不觉已悄然滑落。她轻轻说道:“阿意,在走之前,让我吻你一下行吗?”不等隋意回答,她便冲了过去,用自己的樱唇在隋意的额上点了一下,然后无奈的看着二人渐渐走远。
她心中默默祈祷着:“你们一定要回来啊,我会永远的等着,永远的等着……。”
数日后,隋意在翔龙山庄重伤后逃出。由于重重的围捕,无法再与其相会。刑无踪突出重围安然而归,携熊歆漂泊江湖。
唐婕从此返回唐门,深居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