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现在一点也不忙，所以并不赶时间。”他用很认真的表情，很诚恳的语气说，“但我不想跟一些太弱的家伙浪费时间……现在整个大冒险都看着这里呢，拖延太久的话，会被那些老对手们笑话的。”
“所以呢，咱们就不要拖拖拉拉了——你们一起上吧，我直接十个一起打就好。”
一个打十个？！
程鹏这狂妄得不可思议的话语，顿时让众人都愣住了。
“你说什么？！一个打十个？！”连gm都呆住了，愣了片刻才大声追问，“你确定要一个打十个吗？”
“确定。”程鹏笑得很人畜无害，“不这样的话，没准下次聚会的时候就会有人嘲笑我说‘程鹏你也疲软了啊’之类的话……”
这种已经不能用目中无人来形容的态度严重激怒了新晋的十大高手们，他们一个个摆出了战斗的架势，已经有人在大叫：“别太看得起自己！，你这个过时的老家伙！我一秒钟就能放倒你！”
但是，和愤怒到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某些人不同，刚刚当选天下第一的余寞脸色却沉了下来。
程鹏刚一出现，他就已经用过评估指令了，但无往而不利的评估指令这次却出了问题，系统回答说程鹏身上有能够屏蔽评估的特殊道具，无法判断其实力。
这让他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虽然不曾成为过程鹏那种……或者次一个两个三个等级……的高手，但余寞其实也是很厉害的。身为一个自诩资深游戏玩家的高手，他从传奇时代就投身于网游事业，长期专注于练级，能够在不长的时间里面整理出几十个上百个刷新点，做到迅速有效地收割经验值的强人，装备和资产也远较一般玩家来得多，在大冒险这个虚拟世界里面混得十分滋润。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练级速度已经很快，却还总是落后于某些看不懂的家伙们。
那些人绝对没有余寞这么丰富的经验，也没有他这种长期坚持慢慢刷怪的耐心，他们总是不断寻找更强大的敌人去战斗，不断出没于各种危险的战场和未知的副本，不断奔波于各种任务之间，按说练级效率绝对会比他低得多——但他们偏偏比他强，不是强一点，是强很多！
那些莫名其妙的家伙里面，自然就以程鹏为代表。
天可怜见，余寞的脑袋里面永远都只有诸如“二十级的时候，去白羊村杀羊头怪，杀到三十级，然后去黑蚂蚁村刷蚂蚁，从幼蚁到工蚁到兵蚁，中间如果有稳定队伍的话可以试着杀两只雄蚁，四十五级蚂蚁村毕业，为了庆祝可以杀一回蚁后……”这样的练级方法，指望他理解“大冒险是虚拟现实而非泡菜”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虽然因为思维定势的缘故而无法理解程鹏他们的升级方法，但余寞并不笨，相反他很聪明，在学校里面的时候考试成绩始终名列前茅。
所以当他发现自己成为了第一个升到六星级的玩家时，当他发现后续一些升到六星级的玩家都是不认识的人物，而非那些著名高手的时候，他便萌生了举办一次“华山论剑”的念头。
为了这件事，他做了很多准备，其中最得意的就是选择六星级才可以进入的世界作为比武场地，从而断绝了那些五星级绝顶高手们捣乱的可能——那些高手们真的很厉害，就算差了一个星级，余寞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过去的这几天，一切都很顺利，他还出乎意料地赢得了天下第一的称号——那些别的六星级高手们装备和经验也都不差了，但很显然他们技能快捷键的设置没有他安排得科学，不能像他这样在虚拟屏幕上快速地通过按键发动复杂的组合技。
直到刚才，他几乎已经踏上一个玩家所能达到的巅峰了——
但这个时候，程鹏突然出现了！
余寞并没有像那些热血上涌的高手们一样吼着要动手，眼珠一转，便用仅有身边玩家可以听到的声音嘟嚷起来：“他这是犯规吧！一个迟到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参赛！”
站在余寞身边的是一个除了耐心丰富之外别无优点，蹲在血战战场上专心杀四星级怪物杀到六星的大个子，一听到余寞的话，立刻便不假思索地大叫起来。
“gm！程鹏无权参加比赛！他迟到了！”
这话说出来，两个gm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几个脑袋也颇为灵活的六星级玩家也一样叹气，反倒是新晋十大高手里面颇有几个符合的。
“我有说我是来参赛的吗？”程鹏闻言一愣，反问，“我为什么要跟十个人加起来都打不过我的家伙争夺这见鬼的天下第一啊？被人看笑话很好玩吗？”
“我之所以来这里，不是来争夺什么名誉，而是打算帮你们把这场闹剧划下句号的。”
这话说出来，场上顿时安静了许多。
诚然，程鹏来得太迟，已经赶不上十大高手的比武，就算他能够一一打赢在场的二十八人，也没资格获得天下第一高手的称号——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既然他迟到了，那当然没有参赛资格。
可程鹏“我要打十个”的宣言，却绕过了比赛规则，直接指向比赛本身的合理性。
这就像是奥运会赛场上，举重金牌刚刚决出来，一群金牌银牌获得者洋洋得意地出门，却看到一个没有运动员身份的魁梧大汉把几吨重的汽车扛了起来——周围还正好有一群记者，正好在全世界直播。
那样的话，谁还会去理睬什么见鬼的世界冠军呢？
不仅如此，众所周知，程鹏虽然非常强，但却绝对不是那种压倒性的无敌，玩家们之中，和他同一档次的绝顶高手还是有好几个的。
如果仅仅程鹏一人就可以以一打十，把新晋十大高手一起打落尘埃，那么这个所谓的“华山论剑”便纯粹是在闹笑话，根本没一个真正的高手参加；而所谓的“天下第一”更是从荣誉变成了耻辱——十个人加起来都打不过程鹏一个，这些高手的水分当真是多到没救了！
所以于情于理，高手们都无法拒绝程鹏的挑战。
十个人打一个，打赢了固然不是很有面子，打输了更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但若是不敢打，那以后可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赢了，程鹏就是个装逼装成傻逼的笨蛋；输了，大家不过是知耻而后勇，横竖以后还有机会；但如果连十个打一个都不敢的话……
不用征求众人的意见，光是看着那些高手们各自拿出兵器的架势，gm就知道这场十个打一个的决斗已经势在必行。
所以两位gm对视了一眼，便做出了决定。
二人各自下台，留出那片临时布置的宽阔擂台，让新晋十大高手可以从容作战。
面对着从一星时代就有“天下第一”美名，这么久以来多少挑战者都没能把他从这个宝座上打下来的程鹏，纵然是对自己信心爆满的新晋十大高手，也不禁有些紧张。所以他们摆出了一个不错的围攻阵型，只要程鹏走上擂台，一瞬间就能联手发动雷霆一击！
可程鹏并没有上擂台。
“我猜这话说出来，她又要埋怨我浪费情报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并没有停下话语，“你们都升到了六星级，也都掌握了自己的‘道’，对吧？”
他的目光扫过台上如临大敌的十个人，看得众人一阵紧张。
“那么，我可以冒昧地问一下，你们和‘道’的契合度是多少呢？百分之百？百分之九十？百分之七十？还是更低？”
台上众人忍不住面面相觑。
契合度？那是什么？
“看来……你们根本就没找到自己的‘道’，而是直接用了别人的……而且还是那种全盘接受，完全没有根据自己的情况进行调整的那种……这意味着你们甚至连领域压缩都没完成，否则必定会在这个过程中发现端倪……”程鹏叹了口气，神情越发显得索然无味，“我建议你们还是花点时间去好好调试调试吧，否则……你们的力量别说是和六星级相比，就算和那些五星巅峰的人相比，都不会有什么优势。”
“一加一等于二，那得建立在你们真的把它们加起来的前提下的。”
他握紧了冰雪之枪，缓缓提了起来。
“趁着这个机会，我给你们看一下真正的六星级，应该是什么样子！”
说着，他将冰雪之枪的枪尾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强大的领域从他身上爆发，化作充满水汽和寒气的狂风，带着无法阻挡的锐利和决然，带着千军万马的咆哮怒吼之声，横扫整个擂台。
严阵以待的新晋十大高手根本就没能做出有效的抵抗，便被这潮湿的寒风吹得东倒西歪，一个个都站立不稳，踉踉跄跄地一退再退，最终推倒了擂台边上，一个个摔了下去。
他们不是不想跳起来，但在程鹏那无所不在的强大领域压迫下，他们甚至连跳都跳不动，只能如同沉重的石头一样坠地。
余寞是最后一个摔下去的，在他离开擂台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程鹏注视着他们，很遗憾地摇摇头。
“果然不该有什么期待，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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讽刺泡菜流，是我不对，但我觉得如果真的出了大冒险这种虚拟现实游戏，泡菜流肯定会不是那么好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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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武道·破军
“你这下可真的威武霸气了，知不知道论坛上那些好事的家伙怎么称呼你来着？”申琦把杯子里面的红酒转来转去，犹如她嘴角的酒窝一般，“‘王者之风’哦！”
程鹏当然也看过论坛上那个著名的帖子，他甚至还用马甲在帖子里面发表了“顶”这种一个字的纯回复呢。
“王者之风”是论坛好事者们新给他取的绰号，纪念他横扫华山，只用气势就将新晋十大高手直接轰下擂台的威武战绩。程鹏并不反感这样的称号，但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能够得到自己更喜欢的称号。
“其实我比较喜欢以前魏野给我取的‘程破军’来着……”他笑了笑，只是嘴角的弧度不怎么自然，看起来郁闷多过高兴。
在朋友面前，程鹏当然没有保持一贯高手气质的必要，喜怒哀乐，都可以自然地流露出来。
“只是一个名称而已，有必要在意吗？”
“……这一次闭关，我终于完成了自己的武道。”程鹏似乎把话题转到了无关的方向上，稍稍卖了个关子，“有兴趣看看吗？”
申琦当然看得出程鹏这拙劣的卖关子手法，但她并没有揭穿的意思，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程鹏表演自己刚刚完成的武道绝技。
程鹏左右看看，确定群魔堡垒酒馆大厅里面没人注意这边，于是便抬起右手，在桌子上轻轻拍了下去。
一掌落下，寂寂无声，不仅没有溅起半点灰尘，甚至连丝毫声音都没有。
但下一瞬间，二人杯子里面的葡萄酒却同时腾空而起，从酒杯中喷发出来，在空中转了两圈，落向桌面；当这些酒水即将落到木质桌子上的时候，一股寒气陡然升起，恰如其分地将酒水瞬间凝固成鲜红剔透的冰块。
申琦微微一愣，心中啧啧称奇。
靠一掌之力把杯子里面的酒给逼出来，然后再用寒气冻成冰块，这种技术说起来倒也不算什么，但能够像程鹏这样把力度控制到如此精确，无论掌力还是寒气都没有半分溢漏，连坐在他对面的申琦都感觉不到掌风和寒气，这种精细入微的控制力当真叫人惊叹！
她叹了一声，低头看去，不禁又是惊呼出来。
那两坨冰块，竟然是程鹏和申琦的雕像！
这两个雕像眉目清晰，神色逼真，一个身穿铠甲，一个长袍罩身，手上则各自拿着惯用的长枪和魔杖——申琦仔细观察了一下，竟然在自己雕像的魔杖上看到了几行极其细小的英语，那是她自己刻在魔杖上的，泰戈尔的名诗《the_furthest_distance_in_the_world》。
“这精密度真是不可思议！”眼见程鹏只是以一掌之力就制造出了这种按说需要花好一段时间来雕刻的冰雕，申琦惊讶得瞪大了眼睛，犹如看怪兽一般看着他，“你的武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我将法术方面的能力完全舍弃，极度强化了自己对力量的控制，总算是勉强在六星级的水平就掌握了‘入微’的境界。”程鹏笑着拿起酒瓶，给申琦斟满，“虽然辅助系统提示我可以这么做，但要不是在云羽那里见识过这种境界惊人威力的话，恐怕我还下不定决心呢。”
“不过呢，入微境界只是我武道的一部分，而且说实话并不是很好用，因为我的修为毕竟还不够，施展‘入微’之前需要准备一段时间，出手也只得一击，用来吓人倒是不错，实战方面暂时还不行。”
“我武道的核心的能力有三个方面，”程鹏竖起三根手指，依次弯曲，“首先是对于领域的控制能力，不仅能够大幅度地压缩，也能将其瞬间爆发，虽然消耗比较大，但用来压制的话却十分见效——尤其当敌人领域强度不足以和我对抗的时候。”
“之前横扫擂台，就是用了这一招，对吧？”
“没错。实际上这个应该是所有‘道’都具有的能力，无论是武者的道还是术者的道，大约都会产生这个效果。你现在也是五星巅峰了，也正在完善自己的‘道’吧？等你完成之后，同样也能掌握这样的能力。”
说完，程鹏弯下了第二根手指：“第二种核心能力是先天灵觉。这种能力是我把先天武道打散之后剥离出来的，基本上可以算是黄易系列武学的进化所在，兼具预警、辅助、强化三个方面的效果，其中最难得的就是预警能力——迄今为止，我也见过很多的高手，见过很多各式各样的能力，但预警效果可以与之相媲美的却屈指可数。这是我最常使用的能力，所以当然整合进了武道的核心之中。”
“我记得你是从无双武将出身的吧，以武者的能力为武道核心，不觉得可惜吗？”申琦微微皱眉，替程鹏觉得惋惜，“无双武将方面的能力，可是你下了无数苦功才练成的啊！”
“所以我的第三种核心能力就是‘无双’啊。”感觉到申琦话语之中的关心，程鹏笑得很阳光灿烂，“无双武将的力量，说白了就是对于‘无双’的应用。各种消耗无双值才能发动的绝招，其实都能理解为不同效率地运用无双之力。我既然已经连‘入微’都勉强达到了，要拆解无双武将系统，把无双之力的运用分析和总结出来，归纳到武道里面，又有什么难的呢？”
“这么说……你还保留着无双武将的技能？诸如乱舞啊爆发啊之类的？”申琦好奇地问，“这样的话，岂不是说角色徽章上又可以省下很多格子了吗？”
因为“大冒险”里面，玩家可以装备的技能总数受到角色徽章的限制，所以每当一个玩家要前往某个世界的时候，都得根据那个世界的特色调配自己徽章里面装备的技能，以便充分发挥——这种事情已经是司空见惯的常识，根本不用赘述。
很多时候，玩家都会遇到明明有合适的技能可以对付敌人，但却没有将其事先装备起来的窘境，毕竟角色徽章的格子有限，玩家的技能却非常的多。
比方说程鹏，他使用的是最高级别的无双武将徽章，一共有十六个技能格子，说起来挺多的，但他的技能却更多，十六个格子总是不够用，因此不止一次遇到过明明可以用某个技能克敌制胜，却因为没有装备而只能另想办法的情况，而诸如“灵体化”之类其实很实用的技能，则因为性价比的问题多半被舍弃，没有使用的机会。
无双武将体系的技能是比较多的，如果能够把这个体系完全压缩成一个技能的话，角色徽章的空间安排就会宽裕很多，他的战斗能力强度和丰富程度也一定会有所上升。
“……很遗憾，并非如此。”程鹏叹了口气，脸上却没有半点遗憾的意思，“当武道契合度达到百分之百的时候，系统提示我可以梳理自己的技能，把各种天赋和技能整理一下，而当我整理完毕之后，我的角色徽章就消失了。”
“啊？！”申琦这次真的愣住了，“契合度百分之百之后……徽章会消失？那你的技能怎么办？”
“除了基本技能、武道核心和先天自带，其余的都得重新推演。”程鹏叹了口气，显出几分疲惫之色，“冲六星其实只是水到渠成，但这个重新推演过程真是累死我了……”
“推演和梳理什么的，等你自己契合度满了之后自然会有这么一个过程，我也就不罗嗦了。”程鹏笑了笑，不再去谈那段让自己郁闷和烦恼的闭关经历，而是又说起了自己的武道，“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呢，最喜欢的其实还是千军万马的沙场战斗，而且我的领域也是适合沙场作战的，所以当我重新整理无双能力的时候，最终就把什么无双爆发啊、无双乱舞啊都统统放弃掉了，而是将力量凝聚在两个方面，一个是无双攻击，这种能力能够大大加强攻击力，而且用起来很方便，消耗也不算大，非常实用；另一个则是将无双力量和领域结合起来，产生了一种很特别的效果……”
“什么效果？”申琦见他说着说着突然停下来去喝酒，当然明白这一贯沉稳的家伙又起了童心在卖关子，便如同相声表演里面捧哏的一般，笑嘻嘻地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