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清楚,你被那只蛤蟆弄昏了后,我刚把你背进这里,就发现了有东西在。”张山手被推开后,顺势扒着我肩膀说道。
我真的有点迷糊了,究竟刚才的是梦境还是现实?我无法分辨,如果说是梦,那我又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如果是现实,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却根本无法与现在的环境衔接在一起。
“那家伙走了,把灯打开吧。”张山拍了拍我,把手拿开。
随即,一束强光在身后亮了起来。我这时才感觉到,腰间有一大块硬硬的东西硌着,伸手一摸,居然是我的矿灯电池。
我的心更加混乱了。
“走吧!”张山站了起来。
“去哪里?”我突然从一件事跳到了另一件事,短时间内无法把思维连贯起来。
“走另一条道啊!不管刚才是什么?今天找不到扶尸咒,你就死定了!”张山说完就朝身旁的洞口内走去。
我现在思维混乱得很,刚才的事情快要把脑子撑爆了,只能边思考边跟着张山,进洞前我记起那个神秘的“一号通道”。
扭头看去,早已湮没在无尽的黑暗中,找也找不到了。
这边的通道倒是极为顺畅,走了没有五分钟,就又碰到一个三岔路口。但通道口都有清晰的标识,两边的甬道分别通往两个更大的安置处,中间的一个则直指地下二层。
我们毫不犹豫,顺着中间通道继续向深处挺进。
走了大约十分钟,我又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这条甬道虽然标注的是通往地下二层,但至今走了将近一公里了,甬道仍是笔直的向前延伸,丝毫没有向下倾斜的角度。
我正要说给张山知道,向前凑去却隐约听见张山嘴里在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
“哎,你说什么?”我敢忙拍了拍张山的后背。
“别急~知道了,跟你走不就行了嘛!”张山还是在迷迷糊糊地说着,但这句话却稍微大了些,传进我的耳朵里。
我更迷茫了,想往前看一下,可张山那个巨大的身材,把整个甬道档了个严严实实。无论我怎么拉扯,他就像毫无感觉似的,连头也不回。
这时我逐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理会张山的反应,用力扒开他向前看去。
这一看,我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就在我们前方两三米处,一个穿着牛仔裤红上衣,染着黄色短发的女孩,周身散发着阵阵的黑气,正面对着我们,一边倒退,一边冲着张山不停地勾着手指头。
女孩神情怪异,嘴角稍倾,露出一副洁白的牙齿,黢黑的眼眶里竟然没有一丝眼白,在强灯的照射下没有任何反光。
虽然对于刚才那些本应该发生在六十年代的事情,我还没有理出头绪,但可以确定的是,单从这个女孩的装扮来看,绝不会是四十年前的样子。
而且在我们之前,根本不可能有人会闲着没事下到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更何况是一个打扮如此时髦的女孩。
再看张山此时的表情,显然是被她所迷惑了,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嘴唇微张,连口水早已溢出了嘴角,也不知道擦一擦。
“你是谁!?”我在张山身后冲那女孩喊道。
女孩并没有理会我的质问,只是朝我调皮地一眨眼,继续引导着张山前进。
这一眨眼,我顿时觉得头晕目眩,思维仿佛在一瞬间停滞了,那女孩诡秘的一笑,似乎有着巨大的魔力,在内心深处顿时升起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不由自主地想要跟着她前进。
思维被一点点的吞噬,但我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办法,摆脱这种束缚。
终于,就在意识即将要丧失的那一刻,我忽然感觉到一股来自右手手腕的灼热感,迅速蔓延至全身。
也正是这令人无法忍受的灼热感,把我的思想又拽了回来,黑暗中,似乎我的整条右臂都在燃烧,火焰甚至弥漫了周围五米的空间。
“呀!!!!”我清醒后听到的第一声就是那个女孩快要次破耳膜的尖叫,顿时感觉自己浑身顿时轻松了下来。
而随着尖叫,女孩急速向黑暗中退去,转瞬就消失在了我们的前方。同时,周围的空间在不断地扭曲变化着。
第二十章 封闭空间
十几秒钟后,眼前终于不晃了。我发现张山面朝一侧墙壁站着,一只手竟然已经伸进了石砖内。赶忙帮他拔了出来。
张山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怎么样?”我明显地看到张山背后早已被汗水浸湿。可见他的意识在被控制时挣扎地有多么强烈。
张山摆了摆手,并没有说话.过了好半晌,休息的差不多了,他才从外套内兜中拿出一块长方形口香糖似的东西,黑黑的,灯光下看不出具体颜色,找我要来打火机,点火,不停地烤着那个玩意。
很快,那“口香糖”剧烈地燃烧了起来,随之产生的一股白烟,逐渐把我们包围,固定了一会后又渐渐散去。
张山又从背包里拿出先前买的一瓶矿泉水,拧开盖仰头一饮而尽,喘了几下后,重新站了起来。扭头冲我说道:“娘的,郑州解放后没打过仗啊!这个防空洞也忒邪门了,怎么会有这么多不干净的东西!我压根没做这方面的防备,愣是差点着了他们的道儿!”
我还在愣神中,张山又掏出了罗盘,计算起此时所在的方位。片刻后,他转过身来,一脸严肃地问我道:“咱们进这条道走了有多久?”
“差不多有十来分钟了。”我不明白他的意思,老老实实地答道。
“你确定没有叉路口或是暗门?”
“你带着走的路,还来问我啊?至少到现在都是直着走的,没有拐弯。”我从进来到现在早已经被一惊一乍吓得麻木了,很平静地回他道。
“那不应该啊……”张山脸色变得越发难看。“我进这条甬道时算了一下当时方位和朝向,现在看来,咱们已经向西偏离了将近有三里地了。”
“你说什么?那不可能,笔直的通道,一点角度也没有,怎么可能会偏这么多!”
我当然不相信,三里地就是一千五百米。我俩安全起见,走得很慢,十分钟别说走弯路了,就算直着走,也走不了那么远。
我说完就朝后看去,想要反驳张山的说法。
但转过身来,我愣住了——在身后几米的地方,竟是一堵青灰色的砖墙,来时的路,早已不知去向。
我彻底傻眼了,难不成我们是穿墙过来的?
张山反应比我快些,赶忙又转身朝前看去,灯光的照射下,一幕根本无法解释的画面,却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了我们眼中——身前五米处,居然也是一道青灰色的砖墙,阻断了我们的去路。
我们俩竟然被困在了这一条十米来长的封闭通道中!
“这……这怎么可能!”我喃喃地说道。
如果说前方被堵死了还说得过去,但连来时的路也没了踪影,无论如何也解释不通。
张山不信邪,径直走到最前方,拿着开山刀这里敲敲,哪里打打,想要发现一些有用的线索。
片刻后,他又回到我这里,一屁股坐下,靠在墙边无奈地说道:“真他妈的邪门了,难不成咱哥俩是属穿山甲的,打洞过来的?”
我则只能报以苦笑,这个笑话的确够冷。路居然能让我们走成这样,真可谓是先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两堵墙就这么把我俩堵在中间,难不成是鬼砌的?
“鬼砌的……”我反复在想着这三个字,脑海里总觉得似乎有更准确的代替字眼,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不过另一件事随之出现在了记忆里:
那是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有一年我大姑父他母亲病重,老人家盼着闭眼前再看儿子一眼。于是电报打到了郑州,说急盼他回家,再见一面。
那个年头许多家庭连电话都还没有,更别提什么出租车了。
好在大姑父老家并不算远,距郑州也就二百公里不到。
也算巧,当时刚好大姑父新买了辆本田125的摩托。
电报是下午发来的,收到电报后一家人就合计,由大姑父先一步骑摩托回老家,然后大姑和哥哥姐姐坐第二天一早的汽车回去。
大姑父先是算好了这一路要用到的汽油量,带着一个小号油筒去灌满了备用油,紧接着自己一个人就出发了。
那个年代的公路并不好走,但即使按照六十公里匀速正常行驶,三个多小时也能到达目的地。
好在大姑父也不是个一急就什么也不顾的人,他五点三十启程,一路上始终以七十公里的时速前进,路好就开快一些,路况差就相对慢一点,保证安全第一,最迟九点也能到家。
当时是夏末,天黑的还算晚,太阳下山前,大姑父就已经赶了一半多的路程,因为天黑后乡间公路是没有路灯的,所以趁天还亮,能跑多一点是一点。
其实太阳下山也就那一二十分钟的事儿,天黑后大姑父打开车灯,适当放慢了速度,继续朝家里赶去。
夜间赶过路的人都知道,特别是在乡下,如果没有月亮,那是墨汁一样的漆黑,就连车灯照出去也看不到几十米外的情况。
这晚刚好没有月光,大姑父从最后一个县城穿出时,离家就只剩二十多公里了。虽然路很不好走,但半个多小时也足够。
可就这二十多公里的路,大姑父走了快一个小时,还没有看到家所在的村口。
又跑了十几分钟,最后一点备用的油也快要用完了。大姑父总算看到了村口的那棵大槐树,树下吊着一颗巨大的炮弹壳。
那是村里以前召集村民开会用的,现在有了广播,早已不用,但作为村子历史的象征和标志,被大家保护了起来。
这会儿虽然只有十点一刻,但早已过了乡下人睡觉的点。
大姑父在树下停住,他不敢直接闯进村去,怕一眼就看到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
点燃一根烟,他努力往二里地外的村子望去。
如果村子里没有亮灯,就说明至少今晚一切安好;如果村子里有灯光,那就很可能是正在连夜搭灵堂。
前方依然是无尽的黑暗,无论大姑父怎样努力,也看不到前方有一点灯光。
他放心了不少,看来今晚是没有问题的。于是再次发动了摩托,朝着二里地外的村子开去。
可刚走了三百米,大姑父愣住了,因为在前面的路边,赫然就是村口的那棵大槐树,还有挂在下面的那个炮弹壳,在黑夜的风中一摇一摆。
大姑父有些迷惑,回头瞧去,身后几米外就是漆黑一片。甩了甩头,难道是自己心思太乱,刚才看错了?
他又仔细看了看,确定这次的确是村口的那棵大槐树后,他又继续向前走去。
又走了三百来米,大姑父背脊上的冷汗冒了出来,路边,依然有着一颗大槐树,和树上拴着的炮弹。
第二十一章 真实or虚幻?
看来这次真的是碰上什么东西了,大姑父不敢再停下来,也不管油箱里的油还能跑多久,开足马力向前冲去,希望凭着摩托的冲刺逃出这个怪异的地方。
二十分钟后,摩托车终于宣告油箱枯竭,停了下来。
大姑父慢慢抬头向前看,就在车灯马上就要照不到的地方,一颗反光的炮弹壳,在黑暗中的树杈上不停摆动。
他下来推着摩托,走到近前,依然是村口的那颗大槐树,在车灯的照射下,那些枝枝杈杈显得分外狰狞。
“喂!有人吗?”大姑父终于忍受不了这恐怖的场面,放声朝黑暗中喊着,他多么希望有人能听到喊声,找到这里。
但漆黑的夜晚,把万物都吸了进去,就连喊声,仿佛也穿透不了这无尽的屏障。
直到大姑父嗓子都喊哑了,他也没有听到任何反应。
坐回车上休息了一会,大姑父决定,无论如何也要闯出这里,这样硬等下去显然不是办法。
他甚至怀疑如果不想办法出去,日出恐怕永远都不会来临,自己很有可能会被困在这诡秘的空间中,直到饿死。
想到这里,大姑父把车灯打开,从车座下拿出备用的手电筒。
既然大路无限循环,他决定下到路旁,从田埂上横向穿越,也许就能离开这里。
路旁都是一人多高的玉米地,大姑父认准方向,身上只带着钱和手电,就钻入了深处。
玉米地被风吹得沙沙直响,让人不禁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四周不断向这里靠近。大姑父虽然很害怕,但他没有选择,因为逃离这里只剩下这唯一的方法。
走了几百米后,隐约看到前方有微弱的亮光,大姑父心理顿时松了口气。加快脚步,朝着亮光处小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