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秒钟……二十秒钟……半分钟过去了,刘云龙依然毫无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高苑骗了我?!
“还是从长计议吧!”张山见的确没什么反应,扶着我坐到一张椅子上,说道:“你先把两天前的情况,给我们说说,也许能想出什么辙来。”
“是啊,小王。你们这件事影响不小,眼看就要压不住了。不说别的,小刘和这两个专家的命,咱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他们给捞回来!”杨队长递给我一杯水,附和道。
“嗯……那就从前天一早说起……”我喝口水润了润依然疼痛的嗓子,开始向他们叙述事情经过。
第三十六章 寻找债主
听我讲述完事情的经过,张山捏着手中的那颗骰子,不解地问道:“你说这颗骰子里面是一个人的六生六世,可为什么我看不到?”
“不光是你,就连钱老爷子,他也看不到。”我说着,又让杨队帮忙接了一杯水来。
“那就是只有你能看到了?”张山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送了耸肩,表示确认和无奈。
张山想了想,又问道:“你确定第二个梦中的女人,她手中的就是百足阵?”
我愣住了,是不是百足阵,我还真不敢肯定,貌似那个燕馨翎也没有正面承认过。毕竟此类东西,我只见过百足阵这一个。若是非要凭一张镇谱就能分出个子丑寅卯,我还没那个本事。
正是因为我只见过百足阵,所以看到镇谱,第一感觉就告诉我,这就是百足阵。
见我不吭气,张山又接着问道:“你觉得是百足阵的可能,有多大?”
我想了想,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认为这就是百足阵。虽然没有人告诉我,但那个镇谱给我的感觉,就是百足阵。”清了一下嗓子,我又接着说道:“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既然普通人练百足阵,如果没有转阴鸡血石之类的极阴物品帮助,就只能练个开头。那么,燕馨翎怎么还要练?难道她不知道么?”
“呵呵!我看你是睡糊涂了!”张山笑了笑接道:“别忘了,那个女人不是活人,她是个魇,是个吃了魂的魇!”
“那她就能练?”我有点不敢相信。这东西竟然活人不能练死人能练。
“当然,就像张海涛,魇的阴气也是极重的。只不过自古以来没有人肯为了练百足阵而自杀罢了。但是,貌似有一点没对你说过。”张山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除了鸡血石,还有一种常人修练百足阵的办法,就是借魇御阵。”
“借魇御阵?”这个词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连旁边的杨队都伸长了脖子,想知道个究竟。
“布谷鸟,都知道吧?一种鸟,叫的时候是‘布谷布谷’的声音。”张山一边说,还一边学着鸟叫。把杨队我俩看得面面相觑。这算哪一出啊?好好地说着百足阵,他话题一转,跑到布谷鸟这来了。
见我俩发愣,张山急了:“知道不?你们城里人不会没见过布谷鸟吧?”
“……见过。”我和杨队长对望一眼,只得回答他道。
“布谷鸟从不自己孵蛋,它通常会到一些比它小的鸟类的巢中,移走原来的那窝蛋中的一个,用自己的蛋来取而代之。布谷鸟的蛋比其他鸟蛋早孵化。幼鸟出来后,会立刻把其他的蛋扔出巢外,然后吃光后妈所能找到的全部食物。懂我的意思不?”张山一口气说完,看着我俩。
“……这……这是借……”我扑捉到了一点张山想表达的,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和联系在一起。
“借腹生子!”杨队长突然一拍桌子,喊道。
“对!对!”经杨队这么一提醒,我算彻底明白了。“那你的意思是……那个道人……就是布谷鸟?”我一时找不到该怎么形容,只能这么问张山。
“可能性很大,那个叫燕馨翎的女人,恐怕是在给他人做嫁衣啊!”杨队破案无数,这种简单的推理自然难不倒他。
“对,那个道人就是为了让燕馨翎帮他练阵,然后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再来取走。百足阵不需要真正完阵才能运转,瓶颈过后,只不过是威力大小的关系罢了。”张山肯定了我们的推测。
“那……燕馨翎来之前,道人就已经卖出了这个镇谱,他怎么可能知道几个月后燕馨翎会嫁过来?而且还会被杀死?”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如果那个道士连这些都能提前知道,他还练百足阵干吗?不练都已经是大仙儿了!
“催眠,知道么?”张山说着,食指在我眼前画了一个圈儿:“他会先物色一个心狠手辣贪图欲望的人,然后用秘术操纵这家老爷,并且让两人看似‘偶遇’,然后娶她回来,一步一步达成最终目的。甚至那个管家痛下杀手,也可能并不是他的本意,也是道人在操纵。”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如果真是这样,这个道人绝对不简单!!!
“不管怎么说,目前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小刘和两个专家给救醒。再这么躺下去,恐怕就真成废人了!”杨队长扭头看着他们仨,表情凝重。
“解铃还须系铃人。”张山一边把玩着骰子,一边说道。
“你是说……去找高苑?”我浑身一震,这点还真没想到,只顾发愁怎么救醒刘云龙,倒把始作俑者给忘了。
“也不一定非要找她。”张山把骰子递给我,说道:“既然她现在给我太师叔当小兵,那找到我太师叔也是一样的。咱们没办法,不代表他老人家没办法。”
“可是……我不知道钱老爷子在哪啊?只知道他在找千年不破关,就连高苑,还在不在那个通道里,都很难说。”我踌躇道。
“呵呵,放心好了,我有办法!”张山把带过来的衣服递给我,问道:“有力气走路吧?咱哥俩少不了要再跑一趟!穿衣服!”
“我也去!必要的时候帮你们一把!”杨队长见我们这就要走,赶忙凑了上来。
“你去没用~你在这里看着,他们如果要醒过来,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张山显然有些顾虑,不想让杨队长跟着一起。
“这儿有护士,又用不着我,呆着也是白呆!”杨队长态度坚决。
张山又要说什么,被我拦着了:“要去就去吧,有杨队在,咱们如果要干什么,还方便些。”毕竟一个刑警队长,发生什么事情,也不用我俩抛头露面。
我没说的是,杨队有车,去哪方便。
我躺了两天,实在是有点虚。
在车上分别给家里和倪倩打了个电话。丫头还好说,家里那边少不了又是一顿臭骂。直到杨队接过来,亮明身份,说协助他们办一件案子,然后就回去,老妈这才不说什么。
又问了问宋东风的情况。这么大的事儿在他地盘上和眼皮子底下发生,居然醒了后没见他,我实在有些疑惑。
不过杨队的答复也在意料之中,这小子两天来一直忙着地道的探查和发掘工作,据说已经在下面一天多都没上来了,吃饭都是让人送进去。
想了想,也真难为他了。
车子跑了一段,杨队扭头问道:“去哪?”
第三十七章 联络信号
“城隍庙就不用去了,既然师叔说了里面没什么,而且那个女鬼也查了,咱们再去也没什么意义。就让他们在那忙活吧,咱也不添乱。”张山说着,又看了看天,盘算了片刻,才蹦出来几个字:“先吃饭!”
他不说,还真没觉得,而且醒来后就一直在担心刘云龙的情况。这一提醒,我顿时就感觉自己已经前胸贴后背了。
两天没吃东西,不饿才怪!
“吃饭?!”我和杨队长大为不解,不说急着去找人,反而先吃饭?
“我不饿,等找到钱老爷子再吃吧!”我主动说道。
“饿不饿都得吃!现在找不到他,得等到天黑才行。”张山神秘一笑,又卖起了关子。
不得已,杨队在路边找了个馆子,我们仨人坐下点了些东西,一边吃一边等天黑。
张山这家伙纯粹就是故弄玄虚,无论我怎么威逼利诱,就是不开口,说什么再过一会儿天就黑了,到时候就明白了。
好容易熬到了天黑,我也懒得再问他了,渐渐想起当时高苑也曾说过,他们之间自然有办法找联络。
张山又吃了几颗花生米,筷子一丢,问道:“附近有没有地势比较高的空旷处?”
“紫荆山公园!”我和杨队都愣了一下,然后异口同声地答道。
因为我们早先是预备往城隍庙去的,所以此时正在紫荆山附近。
出了饭馆,杨队干脆连车也没开,我们仨人就这么步行着,五分钟后就进了紫荆山公园的大门。
此时晚上六点刚过,下班的下班,放学的放学,在家的也都忙着做饭,公园里倒也冷清。
我和杨队一头雾水地跟着张山爬上了公园内的小山坡。站在制高点,张山又闲拉胡扯了好一会,见天彻底黑透,才终于说道:“好了,该叫老爷子出来了。”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有手电筒那么大,纸糊的,最下面还拖着一小截线头儿……
哦!我恍然大悟。张山掏出来的东西,俗称叫“二踢脚”,一种炮仗。但据我推测,肯定与普通常见的“二踢脚”有所不同。
怪不得这家伙非要等晚上呢!白天还不是瞧不见呗!
“你们捂住耳朵啊,这可不是一般的炮仗。”张山见四周无人,把“二踢脚”放在地上,找我要来打火机,点火前警告我俩道。
我这人要说胆子不算太小,但惟独怕放炮,闻言赶忙捂住了耳朵。杨队则仗着多年来早听惯了枪声,也不在乎放炮,只是往后靠了靠,抱起膀子眯着眼等张山点燃引信。
张山用打火机一点燃音信,也是立刻捂上了耳朵退往一旁。
看着他的样子,我心里暗笑,你个山里孩子天天玩这些东西的,赶情也怕听响儿啊?
念头还没完全闪过去,只听见那个地上的炮仗还没飞起来,就先发出了一阵超级刺耳的响声。那个声音不但尖,而且穿透力极强,有点像哨音,但大了至少十倍。即使我捂着耳朵,也感觉这个声音一直钻进心里,让听到的人烦躁难安。
只一秒钟,我身旁的杨队长就忍不住捂上了耳朵,看来这玩意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就在我觉得开始烦的时候,这个玩意儿总算“起飞”了。发着耀眼的青色光芒,直冲上去,而且那个尖哨声始终未停。
它越飞越高,直到我都快要看不到了,才开始下落,但依然泛着蓝光。
“好家伙!这什么玩意儿?劲儿还挺足!”杨队长松开捂着耳朵的手,惊诧不已。
“呵呵,这是我爷爷他们的一种特制联络工具。白天,它的响声能覆盖方圆五十里的山头。晚上,只是这光,在百里外都能看到。”张山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们在山里,平时有要紧事都是用它传递信息。太师叔只要在市内,应该就会知道。”
“你们怎么用这玩意儿交流?”我十分好奇,一个炮仗也能传递信息?
“红色代表急事,马上过来;青蓝色代表询问对方情况;黄色代表知道了,绿色代表一切安好。另外哨音也分很多种,有助于在白天使用,比如有长鸣的,还有各种带拐弯的音……”张山话还没说完,就隐约听见我们的东南方传来“乌拉乌拉”的声音,第一感觉有点像救护车,但仔细听却又能分辨其中的不同。
我们刚把头转过去,就看到声音传来的方向,天空中正逐渐升起一道红光。
“看来是太师叔让咱们过去了。”张山见到红色的信号,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那个方向是城隍庙和古城墙的方向。”我前天刚去过,自然很快就判断了出来。莫非钱老爷子已经找到了千年不破关?
“嗯,差不多东南方约三公里。抓紧时间过去吧!搞出来这么大动静,再不走,一会儿寻访的都来了!”杨队长瞅了瞅,肯定了我的说法,带头走下公园的小山坡。
我们开车来到商城路和城东路交叉口的古城墙下,张山又走下车点了一个小号的“信号弹”。虽然飞得低了,但那个尖啸声依然十分刺耳。
很快,对方又有了回应,我们所在地方正南边几百米远的城墙上,依然是红色的信号。
把车停在路边,我们仨顺着一路修好的石阶,上到了城墙顶。
夜晚的城墙周围都被高大的树木包裹着,透不过来一丝光亮。我们按着刚才记下的方位,就这么摸黑向前走着。
走着走着,隐约看见前方的城墙顶上有一大块黑,慢慢走近了,才发现是一块大石头,上面竟然还坐着一个人。
“太师叔安好。”张山眼尖,早就从身形判断出了此人正是钱老头儿,依着小辈规矩,抢先打招呼。
来到跟前,我又仔细看了看,对比了一下周围环境,越看越眼熟。这里貌似就是前天早上我发现刘云龙他们的地方!当时他们三人就坐在这块石头边上。
“呵呵,来啦?”虽然黑得看不清人脸,但传来的,正是钱老头儿的声音。
“我想该说的,高丫头已经告诉你们了。只是不知这位是——?”钱老头儿明显看到上来的是三个人,自然不会问我和张山,问的是杨队长。
“太师叔,您忘啦?前几天在百足阵里,最后救的就是他嘛!”张山恭恭敬敬地答道。
“哦,官府的人……山子,你不是不知道咱们的规矩,为什么还要和他们打交道?!”钱老头话锋一转,语气逐渐变得严厉起来。
“您老误会了。”我一看马上就要僵住,赶忙上来解围道:“这位杨大哥不是来办案的,也只是为了救我们一个朋友的命。”
“哼!我不管什么原因,只问一句,他是不是官府的人?!”钱老头儿连我的面子也不卖,冷声说道:“小王你作为掌印人,怎么也跟着胡来?命可弃,血可流,千百年传下来的规矩不能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