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时间也不早了。”唐嫣拉上沈菲菲,跟着上了楼。
如此一夜,尹珲竟然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闻了闻那只被唐嫣抓过的手,上面还带着淡淡的体香,尹珲甚至有点陶醉其中,连周海庆的死都暂时性的忘却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味道……”尹珲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难道说,我爱上了唐嫣?额,貌似唐嫣对我也有意思,难道这就是那个二笔许仙传上唱的‘有缘千里来相会?’
应该是吧,尹珲自问不是那种见到女人就一见钟情的,无论是柯南道尔还是现在的沈菲菲,论姿色都不比唐嫣差多少,但自己就是对她们没有感觉,哪怕是一丁点儿的非分之想。
难道真的是缘分?
想着想着竟然越来越有精神,再也无法入眠。
现在才不过凌晨一点钟,辗转反侧第n遍之后,尹珲干脆起床,走到客厅拿出来一瓶啤酒准备灌上几口。
一个人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卧室,来到冰箱前从里面拿出一瓶冰镇啤酒,还有白天剩下的薯片,便坐到沙发上准备打发一下,当做宵夜。
可来到沙发前,却发现那里竟然藏着一个黑影,尹珲当即吓了一跳,问道:“是谁?”
“是我。”唐嫣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尹珲松了口气,开口问道。
“睡不着。”唐嫣的声音有点不对劲。
尹珲拿着啤酒罐坐到了沙发上,将薯片摆到桌子上,却闻到唐嫣身上传来一阵针浓烈的酒味。
“唐嫣,你怎么喝酒了?”尹珲皱了皱眉,这才注意到桌脚散乱了一摊打开的啤酒罐,心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有亲人了,连……连周师傅也去世了,我……”唐嫣的声音忽然哽咽起来,而后抓起尹珲刚打开的啤酒,仰头就要灌下去。
“唐嫣,你听我说!”尹珲右手一扣,就夺过了唐嫣手中的啤酒,他知道这姑娘向来是滴酒不沾,这么喝下去指定得出事。
“唐嫣,如果你不嫌弃,从今之后我就是你的亲人好吗,我就是你的亲哥哥。”尹珲想想,这个姑娘其实一直都很可怜,举目无亲,而且一直从事的都是这种和社会完全没有交集的职业,时不时的还要忍受周围人不明真相的白眼,自己这个大男人都觉得步履维艰,又何况是一个女孩子家?或许,她平日里摆出的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只是一种伪装,一种掩盖自己内心的外衣。
“哥哥?只是哥哥吗?”唐嫣将自己的小脸凑到尹珲面前,两只眼睛有些发亮的,尹珲此刻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面前佳人的吐气如兰,他甚至感觉,如果自己吻下去,对方绝对不会抗拒,但他还是愧疚的将头转到了一边。
“唐嫣,……”尹珲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正是越说越乱,干脆伸出手,将唐嫣给搂在了怀里:“我发誓,从今以后会保护你一辈子,不让你受欺负。”
虽然尹珲并没有挑明,但是一个拥抱对唐嫣来说,就已经足矣了,不是吗?
幸福的泪水夺眶而出,唐嫣笑了。
尹珲则没好气的刮了刮她的小琼鼻:“好了,不要难过了。”
躺在尹珲温暖的怀中,唐嫣感觉到这是自己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了。她多么希望时间不要继续前行,永久的定格在这一刻。
享受着这种恋爱的味道,浓浓的,甜甜的,躺在尹珲怀中的唐嫣很快便沉沉的睡去了。
倒是可怜了尹珲,本来白天忙活了半天,一双手早就酸痛无比了,再被她这么给枕着,一动都不能动,更是火上浇油,伤口里撒盐。可他又不敢就这么抽出,唯恐弄醒唐嫣,于是也只得咬牙坚持。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阵阵困意袭来,尹珲终于忘记了胳膊处不断示警的神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尹珲睁开双眼,右臂竟然没了直觉,将头扭过去,却看到唐嫣正一脸幸福的躺在自己怀中,口中流出了不少的口水,时而还用舌头舔一下,就像是一只庸懒的小白猫。
“我勒个去。”尹珲赶忙用另一只手将胳膊拽出(这只胳膊已经没知觉了),而后唤醒了沉睡中的唐嫣。
“我说唐大小姐,你搞什么鬼啊,睡就睡吧,还流了我一身的口水。”
这时候唐嫣也被尹珲给弄醒了,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抬起头来,却有一股冰凉的东西黏在了嘴巴上,忙用手捂了一下,没错,是自己的口水。
“哎呀。”唐嫣惊慌失措的叫了一声,脚步匆忙得躲进了洗手间,看着沙发上那些晶莹剔透的液体,尹珲不由苦笑一声。
“早啊,尹珲爷爷!”沈菲菲穿着一身卡哇伊小熊睡衣,伸了个懒腰从房间里跳了出来,而后扫一眼正在找卫生纸的尹珲:“看见唐嫣姐了吗?”
对于这个小妖精的口头禅,尹珲算是彻底没辙了。当下只是无奈的耸耸肩,下巴往洗手间的方向挪了挪,那动作不言而喻。
“真奇怪,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沈菲菲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踩着拖鞋打开了洗手间的门,不过这半边身子刚进去,却又缩了回来,转过脑袋,两只眼一眨一眨的盯着尹珲,那表情,倒像是戴着红袖章的居委会大妈发现了偷车小毛贼。
“姑奶奶喂,您这又是怎么了?”尹珲感觉,如果再让这个小妖精在自己家里住下去,他迟早得神经崩溃。
“你……是不是又对唐嫣姐姐使坏了?”沈菲菲似笑非笑的问道。
“侠女,我哪敢啊……”尹珲真不知道这小丫头的脑子里,天天在想些什么。
“老实交代!”沈菲菲瞪圆了眼。
“真没……”尹珲突然发现,自己手上的这卷卫生纸拿的太对了,不是用来擦口水的,是用来给自己抹眼泪的。
“哼!”沈菲菲扬了扬鼻子:“谅你也不敢!”说完,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片刻,卫生间传来了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
客厅里,尹珲放下了手上的卷纸轴,神情黯然的叹了口气,唉!和两个大美女住在一起,恐怕不是享受,而是折磨吧?一大早的,卫生间就给占了,等轮到自己,估计着屁股都得磨出老茧了。幸好,他灵机一动,想起了自己在厨房里还有一套备用的洗漱工具,当下喝了口水,便去自顾自的处理个人卫生去了。
“叮……”忽然,门铃响了,尹珲嘴里含着牙刷,毛手毛脚的打开了防盗门:“谁啊,大清早的,来了,来了。”
“我,孙发学。”开口说话的竟然是孙发学,那个其貌不扬,和自己师傅资历相同,待遇却相差十万八千里的火化工人。
“呵呵,稀客稀客!”尹珲慌忙扭开了门锁,不经意的一瞥,却发现孙发学眼眶发黑,脸颊红中带紫,一双眼睛瞳孔紧缩,满是不安和畏惧,就好像泰山压下来似的。
第五十五话 被剥皮的脸(1)
“额……”尹珲抽出了牙刷,去水龙头旁边漱了漱口,这才说得清话:“怎么了孙老,一大早气色不佳啊!”孙发学不是太会处理人际关系,也就是说他这人不合群,以至于几十年了依旧是原地踏地,毫无升迁之望。也正因为如此,他一般不会到同事家串门,更何况是一帮小年轻的。但现在他却来了,而且还是这幅摸样,尹珲知道,一定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殡仪馆,殡仪馆……老张……老张。”孙发学十指握拳,青筋突兀,因为激动而说不出话来了,结结巴巴半天,都没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老张,老张怎么了,退休了?”尹珲有些不明所以的干瞪眼。
“死……死了”孙发学脸颊抽搐。
“你再说一遍……”尹珲瞪着的眼睛放大了一倍。
“老张死了……”喘了几口粗气,孙法学这次顺溜了。
那边,尹珲的牙刷直接掉到了地上,白色的泡沫溅了一地。
“尹珲,谁来了?”洗手间里冒出了唐嫣的声音,因为还没恢复精神,她得语气慵懒中透着一股让人酥麻的妩媚,令人难以抗拒。
但尹珲却并没有回应,只是死死的盯着孙发学:“孙老,到底是不是老张发生了什么事?”
孙发学牙齿颤动,忍住汹涌澎湃的后怕,最后点头道:“是……是的。”
“怎么可能?”虽然自己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但是一听到孙发学确定,尹珲却还是有些承担不住,双膝一软差点没坐到地上。
他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老张临死前那平静的回话,这一切,肯定预示着什么。
想到这,尹珲便是后悔不迭。
现在分析一下,老张昨晚的行为其实很是怪异,但自己怎么就没在意呢?真是该死,该死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张是怎么死的?”内疚了半天,尹珲几乎是抓着孙发学的肩膀,问出了这句话。
“我不是文化人,我不太懂他们说的门门道道,不过听法医讲,他是死于急性心脏病。不过看现场,却有打斗的痕迹,而且老张面目狰狞,嘴巴……嘴巴张得老大,很明显是看到了什么让他害怕的东西,所以才会发病。”
“现场有打斗的痕迹?”尹珲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点,刚要具体问下去,却被孙发学一下子打断。
“别急,还有。”说到这,孙发学咽了一口唾沫,看来接下来他要讲得绝不是什么好事。
“还有什么?”沈菲菲趴在沙发上,完全就被两个人的对话所吸引了进去,那位张姓的保安和她没亲没故的,她自然不会有太多的惊讶,这就和在新闻上看到哪里死个人一样,全世界,每秒钟得死多少人啊!她关心的,只是孙发学的那个关子。
“还有,老张的脸,被剥了皮。”
“什么?”尹珲这些天已经惊讶的有些麻木了,两道剑眉蹙在一起,不可思议的盯着孙发学:“你说他被剥了皮?”
孙发学头点的就像小鸡啄米。
“是那个混蛋这么狠心!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会接二连三的下毒手!”尹珲十指骨节捏的脆响。老张这人虽有些胆小怕事,但好在为人善良,不搞拐弯抹角,也是能打成一片的。
还有,如此明显的凶杀案,那法医竟然判定说是心脏病复发,真是社会主义培养出来的好叫兽啊!
“走,我们现在去现场,我见见老张最后一面。”尹珲说着就去房间拿衣服。
“等等,警察在保安亭的玻璃上找到了你的指纹,你看,咱要不要先避一避……”孙老有些顾忌的看了眼尹珲,神色有些尴尬。
“走吧,昨天我的确去了趟保安亭,这有什么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走,咱们现在就去吧!”
连脸都顾不上梳洗,换上了一套西服便带着两女和孙发学朝殡仪馆走去。
神仙巷的路口,出乎寻常的热闹起来,不过不是行人,而是被一辆辆警车堵死,十几个警察拿着对讲机来来回回的巡视着,如临大敌。
“站住,这里刚刚发生了一起事故,封闭了,你们配合下,原路返回吧!”尹珲刚下车,便有眼尖的警察走了上来。
恰好,尹珲发现老赵头正蹲在保安亭门口抽烟,便连喊了几句。
老赵头有些惊恐的走过来,丢掉手中的烟蒂,问道:“小子,你来干什么,回去,快给我滚回去!”
“跟你说多少遍了,不要再插手这件事,你怎么就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呢?”老赵头刚上来便像吃了鞭炮似的,一字一句,尽是责备之情,和往日的和颜悦色大相径庭。
“师傅,我想知道整件事真正的始末。”尹珲现在多多少少已经有些眉目了,他明白这殡仪馆里肯定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赵得水出于某方面考虑,并没有告诉自己而已。
虽然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老赵头一直把自己蒙在鼓里,但他懂得,老赵头肯定是为自己好。不过现在都死这么多人了,他不想继续坐视不管,毕竟这些都是和自己整天谈笑的朋友,他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离去而不管不顾呢?
况且,说不定这次不管,下次便会轮到自己的至亲之人遭殃,唐嫣,沈菲菲,孙法学,钱方,甚至是他自己,一个都别想躲,一个都跑不了!
联想至此,整个后背便是一阵阵针刺般的凉意。
“哎……”老赵头重重的叹了口气,一句话不说,转过了头。
透过保安亭的玻璃望进去,自己手指碰到的地方早已被刑侦人员用标记笔给圈起来了,隐约能看到屋子里点点鲜血,当然,最引人注目的标志性图案,还是那用鲜血涂在玻璃上的大大‘3’字。
第三个,这么快,就轮到第三个了……
尹珲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跳的速度,正一点点的加快。
扑通……扑通……
就在此时,尹珲却发现被红绳子圈起的地方,有一个飞蚂蚁正缓缓的在玻璃上爬行。
尹珲的眼睛瞪得老大,这个飞蚂蚁,不就是自己昨天在出租车上遇到的那只吗?
他还记得,那左边微微有些残破的扇翼,红如胭脂的小腹。
就在此刻,一阵冰彻入骨的寒风扫了起来,将那只倒霉的小家伙从玻璃上吹落了下去,摔了个四脚朝天。
不过这小生命很顽强,继续爬起来行走。
‘啪’
一只硕大的皮鞋踩了上去。
尹珲的心顿时一颤,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那个皮鞋给踩碎了。再望去,那只名牌皮鞋已经离开了,只剩下了一滩充满粘液和甲壳的画饼。
尹珲望去,却发现踩死蚂蚁的人是钱方,那位和自己私交不浅,喜欢摆派头的小前辈。
“师傅,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定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们来阻止他们,好吗?难道你想要看到更多的人因此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