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松了口气,但转念又问了一句:“她和那郑大娘子,可以相似之处?”
蔡嬷嬷知道徐夫人的心结,“夫人放心,老奴看得很仔细,苏娘子和郑大娘子并没有一丝相像。”
徐夫人这才真正地放了心了,“如此便好,这府中,不能再进来新人了,已经够乱了。”
蔡嬷嬷看着徐夫人疲惫的样子,有些心疼。虽然人人都羡慕她家夫人嫁得好,羡慕徐家家财万贯,可谁又知道她家夫人到底过得如何?
当年徐远年轻时,对郑大娘子情有独钟,却是因为身份问题无法高攀,直到郑大娘子嫁人后多年,还念念不忘,连他后面纳的那些妾室,都是因为某个地方长得和郑大娘子相似,才被抬进了门。
世人都只看到她家夫人的光鲜,这种屈辱,又有谁懂得!
所以蔡嬷嬷一点也不会笑话徐夫人如此作派。
压在心里好些天的担心一下解除了,徐夫人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既然那苏娘子收了礼,也不愿我们再多打扰,那此事便算了结了。嬷嬷辛苦了,先去歇息吧。”
蔡嬷嬷退了下去。
徐夫人起身又去了徐远的院子,把蔡蔡带回来的话跟徐远说了一遍,“既然那苏娘子不愿同我们多打交道,妾身想着,此事便按苏娘子的意愿来,老爷觉得呢?”
徐远却道:“难道我的命,就只值一千多两银子?人家客气两句,我们就真当真了?传出去之后,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此事我自有安排,你不用操心了。”
忘忧的事情还没有定论,他和苏沁娘肯定还会再打交道。
徐夫人心头不快,但见徐远提起苏沁时神色如常,又想到蔡嬷嬷的话,才勉强维持住了脸色。
……
翌日一早。
苏沁向夏婆子打听了城里的牙行之后,让夏婆子在客栈里看着两小只,自己则一身男装打扮出门,去了离得比较远的兴盛牙行。
夏婆子说,这兴盛牙行的口碑很好,不管是人还是物,来源都一清二楚,经得起查验,虽然价格可能稍高,但能免去许多麻烦。
苏沁需要的就是这种靠谱的中介机构。
一路赶着马车问着过去,花了半个小时。
兴盛牙行的规模挺大,跟前世她所见过的那些中介机构差不多,里面没几个顾客。
苏沁一上门,立刻就有伙计迎了上来:“这位爷,请问是想买下人,还是想置产?”
“想买个店铺,不知道可有合适的。”
伙计笑着把她往里迎,“爷,这边请,小的先给您送些茶水上来,一会儿会有专人来和您细说。”
苏沁找了个椅子坐下,伙计动作麻利,把茶水端了过来,同行而来的,还有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此人长得略显富态,脸上带着热情的笑。
“见过这位爷,我是兴盛牙行的二掌柜,鄙人姓蒋,敢问爷您贵姓?”
苏沁笑着回了个礼:“免贵姓苏,我想买个铺面,地方不需要太大,但地段尽量要好,不知蒋掌柜可以推荐。”
蒋二掌柜细细一想,笑道:“还真有这么一个铺子,离着这边倒也不远,苏爷可有兴趣去看一看?”
苏沁当然有兴趣。
于是二人便出门,坐了牙行的马车,去往那个铺子。
夏婆子带着两小只在客栈里等苏沁,两小只毕竟还小,对府城这个热闹的地方没有一点抵抗力,两人一边一个扯着夏婆子胳膊直晃:“嬷嬷,你就带我们出去玩嘛。我们不走远,就玩一会儿就回来,娘肯定不会生气的。”
夏婆子经不住他们歪缠,便道:“出去可以,但到了外面,公子和小姐一定要紧紧拉住嬷嬷的手,不能乱跑,知道吗?”
世道不太平,不少拍花子会趁乱偷孩子。
要不是府城是夏婆子熟悉的地方,她也不敢轻易松口。
两小只自是满口答应保证。
主仆三人关了房门,高高兴兴地往外走。
还没走几步,就遇见了之前那个女人:“你们这是要出去玩?”
夏婆子冷淡疏离地嗯了一声,带着两小只离开。
女人站在楼道上看了三人的背影好一会儿,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两小只一出客栈,眼睛就觉得不够看,一会儿买了这个摊子上的糖人,一会儿又奔着要去买糖葫芦。
他们手里有银子,不多,一人只有几十文,是苏沁给他们的零花钱。但是买这些小孩儿甜嘴的东西,确是足够的。
月月手里拿个支粮葫芦,舟舟则拿了个糖人,两小只高高兴兴地举着糖葫芦跟在夏婆子身边,听话地紧紧牵着夏婆子。
主仆三人有说有笑,丝毫没有注意到,在街角处,躲着一个十分熟悉的男人。
这人正是外出躲债好些天的程彦平。
程彦平这些日子过得很不好,他觉得自己简直肯定是流年不利走了背字,不但输了那么多银子,还被赌坊的人抓去打了一顿,非说他跟那个姓祝的是一伙的。那一顿打,差点要了他半条命。
好在赌坊的人后来查了好些天,确定他跟那姓祝的之前素不相识,而且那姓祝的也凭空消失了,这才把他给放了。
但他欠赌坊的银子却是必须得还的,他上哪儿弄银子来还?
思来想去,他偷偷摸摸回了一趟家,问李氏拿了些盘缠。拿盘缠的时候,他把自己输钱的事情跟李氏说了,自然是少不了一顿闹。
好在李氏脑子好使,两口子又把主意打到了程惜玉身上。
程彦平整天在县里跑,自然听说了秦家在张罗亲事的事情,两口子一合计,就猜到秦家肯定是打的一边办亲事,一边让程惜玉在乡下生孩子的主意,所以就决定赌一把,赌秦三公子会来收拾烂摊子。
然后他拿了银子跑到府城里来寻出路。
只是李氏给他的银子太少了,总共只给了二两银子。这点钱,能干啥?
他决定再去赌坊里试试运气,毕竟他的赌运一直都挺好的,万一翻本了,他的日子也好过些,等风头过了再回家,也好有个交待。
谁知道他的赌运竟然一直走背字,带来的二两银子没一会儿就输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