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城内一家客栈里。
连家派来的人,正在客栈里接头。
“苏沁娘的行踪已经探查到了,她于昨天夜里抵达苏家村,今天带着家人在城内买了不少东西。今天中午,之前一直住在她家的那对会功夫的夫妻,也赶到了苏家村和她碰头”
“徐家的人到了吗?”
“暂时还没有查到徐家人的踪迹。大管事,属下觉得现在应该立刻去湖州县衙安排,趁着徐家人还没到,先把苏沁娘抓起来把罪定了,然后立刻斩首。”
只有这样,困扰宁王几个月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连大管事淡淡瞥他一眼:“此事的章程家主早已有了打算,哪是你我能擅自决定的!若是出了差池,你我如何向家主交待?”
那人连忙认错:“属下不敢。”
连大管事哼了一声:“家主有令,徐家人若是没有动静,就先不要行动,以免打草惊蛇。”
要把徐家人和那苏沁娘一同抓住,才能狠狠打击徐家及徐家背后的瑾王。
否则光杀一个苏沁娘,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没了忘忧,对瑾王的影响也不大了,但如果把杀人犯和徐家、甚至是瑾王紧紧联系在一起,这样的打击才是最大的。
苏沁娘必须死,但要死得最有价值!
连大管事看了身边的这些人一眼,又再次交待了几句,告诫他们不可轻举妄动。
苏沁还不知道连家人已经抵达湖州的事情,便是知道了也不着急。
她现在自己有了足够保护家人的本事,又有徐家和那个没见过面的瑾王替她顶着,天塌不了。
在娘家休整了两天之后,苏沁约着白彩凤一起进城去看热闹。
听说湖州城里来了一个戏班子,不止有唱戏的,还有玩杂耍的和马戏班子。
家里五个孩子一听说这个,哪里还按捺得住,吵翻天了要去看热闹,吵得家里的大人们个个喊头疼,苏岘看书都受影响。
苏沁本来就惯孩子,再加上现在又是农闲,于是苏沁就决定带着孩子们进城看热闹。
是以一大早,苏岷就去村子里借了牛车,把几个孩子安排进马车里,然后大人们坐牛车走。
苏沄自然不会错过再次进城的机会,于是巴着苏沁不放:“二姐,我跟着你坐马车好吗?”
苏沁倒也没拒绝,毕竟苏沄年纪不小了,坐马车更合适些。
苏母摆了摆手:“我就不去了,我听着这两天喜鹊叫唤得厉害,估计家里要来客人,我在家守着,你们几个可得把孩子看好。”
苏岘也不肯去,再有几天就得下场应试了,他哪里还有那份闲心去凑热闹。
众人叫了苏母和苏岘几次,他们都没有改主意,于是只好让他们留在家中。
谁知他们前脚走了不久,后脚家里就来了人。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原主的大姐苏沅娘。
苏沅娘比原主大三岁,和原主的感情极好,嫁在湖州城的另一端,离着苏家村不算近,倒也不算远,百十里路的样子。
苏沁带着两个孩子回来的第二天一早,苏岷就特意拜托了人给苏沅娘捎了信,让她抽空回来一趟。
原本以为苏沅娘大概还得个几天才会回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沅娘嫁得还算不错,苏老爹活着的时候,好歹也是个秀才,给女儿们找婆家,自然也要找门当户对的。所以苏沅娘的公爹也是个秀才,男人前两年也中了秀才,所以苏沅娘现在是个正经的秀才娘子。
虽说富举人穷秀才,但一门俩秀才,加上苏沅娘婆家的条件还不错,日子过得倒是比娘家强不少。
所以苏沅娘夫妻二人是驾着驴车回来的,同时回来的,还有他们的三个女儿。
大女儿回来,一家团聚,苏母脸上止不住的笑,扯着嗓子唤道:“快过来帮忙搬东西。”
苏沅娘拖家带口的来,再加上礼物,东西真不少。
一下马车,苏沅娘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娘,沁娘呢?”
苏母乐呵呵地把女婿和外孙女们迎进院子,笑道:“不知道你们今天回来,沁娘和你大哥他们带着几个孩子进城去看杂耍去了。你们先进屋,我给你们泡茶。”
苏沅娘笑着点头,借着帮忙的由头跟着苏母到了厨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来,动作麻利地塞进苏母的衣襟里。
“娘,家里就靠大哥一个挣钱,还得供着小弟读书,我这个做女儿的也帮不上旁的忙,这点银子你收着,马上就过年了,给家里人各添一身好衣裳。”
苏母哪能收她的银子,急忙推辞:“你这是做什么?赶紧收回去,你自己攒个银子也不容易。再说让姑爷知道了,肯定要不高兴了。”
苏沅娘哪里肯收回来,“娘,这是女儿孝敬您的,你必须收着。”
苏母把银子往她怀里一塞,立马端了茶壶转身出去招呼大女婿,“寅之,一路上累坏了吧,快喝点茶暖暖身子。”
女儿知道惦记家里,心疼家人,她这个当娘的自然是高兴,但是她哪能收这个银子。
她知道女儿在婆家过得也不怎么容易,一连生了三个女儿,生最小的那个时还伤了身子,不能再生了,亲家那边不定对女儿有多大的意见呢。
可恨他们苏家底子薄,想给女儿撑腰都说不上话。对方毕竟一门俩秀才,几次上门去看女儿,对方的架子都大得不行,说话时那话里放外对女儿的抱怨,她又如何听不出来。
这样的情况,她如何还能忍心收下女儿的银子。
他们苏家日子是过得紧巴,但还不至于差到需要女儿偷偷攒钱回来贴补。那些银子女儿自己留着傍身,比啥都强。
苏沅娘塞银子没塞成,也不好在厨房里多待,赶紧出来进了堂屋。
齐寅之淡淡看了她一眼,客气中带着两分疏离地对苏母道:“多谢岳母担心。”
苏母对这个女婿的态度心里多少有点介意,但也没说什么。
能说什么呢,人家傲慢是因为有那个资本,虽然他们苏家没想着靠着齐家点啥,但现实就是如此。齐家一门俩秀才,而他们苏家现在什么也没有,齐寅之便是不来,她也没办法说什么。
何况女儿又是这么个情况,真要挑了姑爷的理,回头难过的还是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