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知州坐在堂上,看着苏母那不卑不亢的样子,心里冷笑了一声,表面上却是一副大公无私地样子。
“考生苏岘在考场作弊一事,是由本官亲自捉拿住的,人证,物证俱在,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外。你若非要说他不曾作弊,可有证据。”
苏母断然道:“自然有证据,这证据就在我儿苏岘身上,请大人传他上堂,民妇可以让他当众向大人展示。”
章知州心想,苏岘被送进大牢之后,他便已经安排人把他里里外外地搜了一遍,除了一张银票之外,什么也没搜到,哪能有什么证据。
“准,带犯人苏岘上堂。”
立刻便有衙役去大牢那边提人。
苏沁坐在苏母身边,心里想着那江先生咋还不见人影?早上她特意去通知了他的,他答应得好好的,说是会来压场子,不让章知州对苏岘用刑。
这都开堂了,怎么还没见着人呢?
该不会是拿了她的酒就跑路了吧。
正在这时,有衙役神色惊慌地跑了进来,“启禀大人,知府大人来了。”
章知州吓了一大跳,知府来了?好端端的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来了?是来办什么案子的吗?
来不及多想,章知州赶紧跑出去迎接知府大人。
刚走到门口,就见知府大人和他的随从,一路恭恭敬敬地簇拥着一个矮胖的老头儿朝这边走来。
章知州立刻上前下跪行礼:“下官章显卫见过大人。”
后面跟着出来的官员也赶紧跟着行礼,旁边看热闹的百姓也呼啦啦地跪了一地。
知府姓谢,四十多岁的年纪,长得很是儒雅,跟旁边那矮胖的江先生比起来,更像是一位博学多才的大儒。
谢知府让章知州几人起了身,恭敬地看向了江先生:“老师,您把学生叫到此处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江先生摸了一把自己的猥琐的胡子,“这不是江州城前几日出了起怪事,让你来看看热闹嘛,谁知道你动作这么慢,热闹都没了才到。算了,那个热闹了没了就算了,我看这衙门里挺热闹的,好像出了什么大案子,咱们在这儿凑合着看一会儿吧。”
谢知府嘴角狂抽,他这先生真是年纪越大,玩心越重,竟然让人送急件,通知他赶紧来江州城,害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结果竟然只是为了看热闹。
来都来了,为了不让老师不高兴,谢知府也只得陪着笑脸应是。
章知州听谢知府对那矮胖老头儿如此恭敬,又听了他的称呼,顿时精神了。
谁人不知道谢宁谢知府的老师是当今圣上的老师,眼前这其貌不扬的胖老头儿,竟然就是那个桃李满天下的帝师江凌。
听那江先生的话,这是在江州城里住了有些日子了。如此不得了的人光临他们这个小地方,他一方知州竟然毫不知情。
别看这江先生如今已经远离了朝堂,但人家那人脉和背景那可是实打实的。
只要能在他面前露了脸,还用愁前程吗?
章知州赶紧上前对着江先生谄媚地道:“不知先生竟然在驾光临江州城,有失远迎,若有怠慢之处,还请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江先生很是随和地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闲着没事瞎溜达,本来都打算走了,又听说这江州城里出了个大热闹,想着把我这学生也叫来一起看看的,没想到热闹没了。嗯,你们这是在审案子?什么案子?”
章知州忙道:“回先生,下官正在审前几天在考场上的作弊案。”
“作弊?”江先生一脸不悦,“老夫平生最讨厌作弊的学子,没有真材实学就不要下场,下场了又靠作弊,简直丢尽读书人的脸面。”
章知州连忙附和:“谁说不是呢,这人赃并获的事情,又是下官亲自抓到的,偏那考生的家人非说此事是被人陷害,非要下官公开审理此案。下官认为既然考生家人觉得案子有问题,那便公开审理一趟,也好让他们心服口服。”
江先生似模似样的点头赞同:“不错,这样做才能让人信服。若是旁的案子,老夫也没什么兴趣,这作弊案,老夫倒想留下来听听,看看那考生能说出个什么一二三来。”
说着,江先生对谢知府道:“这案子,你来审如何?”
谢知府一脸为难:。“老师,这不太合适吧。”
这都越级了,虽然他是上司,但插手属下的案子,说出去是有些过界了。
章知州十分讨好地道:“大人,这没什么不合适的。您经验多,审这个案子是最合适不过了。”
谢知府还是推辞。
江先生道:“这案子你还非审不可。”
谢知府问道:“老师何出此言?”
江先生看了一眼章知州:“方才他不是说了,那考生作弊的事情是他抓到的?现在人家考生的家属来喊冤,说他们可以证明考生没有作弊,而是被人陷害。那么现在这章大人也得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是确确实实抓到了作弊证据,没有其他的因素。”
谢知府一愣:“老师,这没必要吧?”
人家一个考官,好端端的设计陷害个学生干啥?
江先生眼睛一瞪:“怎么主没必要了?考生咬定了自己没有作弊,所谓有证据是造假,万一再反咬一口说是抓他的人故意设计陷害的,这种情况,让章大人自己审自己,这才难以服从吧。”
谢知府突然找不到话来反驳了,于是点点头道:“好,那学生便来接手这个案子。”
章知州都懵了,他就这么成了被审的人?
正好前去大牢提拿苏岘的衙役带着苏岘回来了。
苏岘脖子上戴着枷锁,身上脏兮兮臭哄哄,而且受了一大圈,脸色看着一些苍白。
苏母一见他这样,顿时就心疼得流了泪。
苏岘倒还算镇定,见苏母哭,也没说话,只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自己没事。
苏沁知道苏岘是真没事,毕竟大牢被结界隔离了好几天,牢里的那些犯人们虽然从牢房里跑出来了,倒也没有为难苏岘一个半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