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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猜测实在超出卢皎月此前的一切设想,以至于它明明已经清晰地在心底浮现出来,卢皎月还是不敢相信。

    在那满是诧异的目光中,梁涣轻轻别开了眼。

    他并不是阿姊以为的那个人,从一开始就不是。

    既然小心谨慎的伪装无法挽留下对方,那他只能选择自己惯用的手段。

    他低垂着眼,却往前逼近了一步,再一次伸出了手臂,却不再是伸手去拉,而是径自环着腰将人揽在了怀中。

    卢皎月立刻就想要挣开,但是腰间的那只手臂却像是铁环一样锢得牢牢的。

    卢皎月有一瞬的错愕。

    即便是心底清楚,梁涣性格绝不是在她面前那温软无害的模样,但是当真被对方一条手臂就限制住行动时,她还是怔神。

    梁涣还是没有看她,仿佛只要错开了视线,就不必直面那张脸上的厌恶。

    他像是被发鬓边摇晃的流苏吸引似的,视线定在上面停留了许久,又抬手拨了拨,这才像是漫不经心地低声:“阿姊亲一亲我,我把他们调回来。”

    卢皎月本来的情绪都被这一句话打散了。

    实不相瞒,这有点幼稚。

    但是在感情这方面,梁涣或许真的是幼儿园水平的程度。

    卢皎月沉默了许久许久,以一种不知道是无奈还是无力地语气叹道:“这种事是不能用来交易的。”

    梁涣没再说话了。

    寂静蔓延了一会儿,卢皎月听到上首一声轻笑,“阿姊说得对。”

    卢皎月:“……”

    她生出点不妙的预感。

    ——这可不像是她说得对的语气!

    卢皎月刚刚这么想着,就觉得压在后颈上的手微微用力,她被迫着扬起头来,梁涣顺势低头亲了下来。

    卢皎月:!!!

    她忍不住睁大了眼。

    梁涣这次终于和她对上了视线,像是从卢皎月的目光中得到了什么确认,他鼻腔中发出一声好似哼气的笑声,然后缓缓的阖上了眼,加深了这个吻。

    ……

    …………

    卢皎月当然不会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个吻,没多一会儿,梁涣带着一嘴的血抬起头来。

    他不在意地舔了舔唇上的伤口,低头看过去。像是从那双带着怒气的冰冷眼睛中看出了什么,他眼底泛出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他也确实该笑的,不管是一开始的震惊错愕,还是现在的冰凉愤怒,那双眼中唯独没有厌恶。

    卢皎月完全不知道梁涣在笑什么。

    她盯着梁涣嘴边的血迹看了一会儿,冷着脸问:“冷静了?”

    梁涣眨了眨眼,干脆道:“没有。”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一样,他收紧手臂把卢皎月抱得更紧一点。

    某些异样的感知透过肢体接触传来,是和那次醉酒一般无二的反应。

    再想想对方刚才那句斩钉截铁的“没有”,卢皎月脸色发青。

    卢皎月从萃集殿出来的时候,表情很不好看。

    一向不怎么说话的系统这次却主动发出了动静,电子声中透露着种小心的意味,[宿主,执行员不能杀死天命之子。]

    卢皎月:[……?]

    也不知从这沉默着中判别出什么,系统的声调听起来更加紧绷了,[天命之子是小世界的核心,宿主签订的任务协议中有相应的警示条款:宿主如果真的杀了天命之子,会被锁定在小世界中,随着小世界的重启陷入循环。一旦小世界崩毁,宿主的意识也会湮灭……]

    系统说得小心翼翼,但卢皎月却听得满脸迷惑。

    她不得不打断对方的话,真心实意地疑惑:[我什么时候要杀他了?]

    系统声音更低了,[他刚才亲了宿主。]

    而且根据血液中相关化学因子的成分解析,宿主的愤怒情绪远超的平时的阈值,她真的很生气。

    卢皎月:???

    对方也说了,梁涣是亲了她,不是捅了她一刀。

    她怎么也不至于想杀了对方吧?她是有什么反社会人格吗?!

    再说两人之间这么多年的感情,梁涣简直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关系最深的人,她总不至于被亲一下就要对方去死。

    卢皎月本来还在生气的,但是被系统这么一打断,反而是无语的情绪居多。

    她缓了一下神,平静地回答:[我没有要杀他。]

    得到宿主的正面回答,系统那紧急警报状态终于解除。

    它顿了一下,接着询问,[宿主要把那些官员都调回来吗?]

    卢皎月奇怪,[调回来干嘛?]

    系统对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或许没有那么熟悉,但是在这种事上还是表现出了非比一般的资料库存,卢皎月眼前当即投影出一系列的朝堂争斗争权夺利的方案,并且贴心地做了筛选和排序。

    卢皎月看得沉默。

    先不说这些方案的可行性如何,为了她和梁涣之间的这点破事搞政斗,她这是疯了吗?!要是真的变成了派系之争,那情况才变得不可收拾起来,不再是为了政令本身而提出意见,变成了反对而反对,那才叫乌烟瘴气。

    系统从宿主的沉默中也察觉了不赞同之意,投出来的虚拟光屏闪了闪,紧接着就消失。它什么都没说,但卢皎月莫名地从那消散的光点中读出一种委屈巴巴来。

    卢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