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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1b3小说网 > > 红尘颠倒 > 第75章
    护士张了张嘴,她看看李红英,又看看黎为民,最后漏出一个尴尬的表情,小声说了句:“不会搞错的”。

    接着,护士便火急火燎地离开了。

    黎为民的喊叫声很快淹没在了自己的哽咽与嘈杂的环境之中,他无力地滑落到地上,口中仍念着,黎景怎么可能是a型血。

    李红英心中的震惊丝毫不少于黎为民,她茫然地看向病床上昏睡的黎景,那双眸子在触到黎景惨白的脸颊时,忽然变得尖锐锋利。

    电光石火间,李红英想起了一对夫妻,一对阔别了十八年,却在不久前重逢的夫妻。

    这念头一旦产生,过去的一桩桩一幕幕就迅速串联在一起。

    痨病鬼似的咳嗽不停地丈夫,貌美软弱整日以泪洗面的妻子,还有那个格外聪慧的男孩——

    只是刹那间,李红英就窥探到了一切的真相。她掏出手机,颤抖的手点开通讯录,翻出了那个男孩儿的电话号码。

    刚要拨出时,李红英的手指却忽然悬在了半空。她眼中挂着的大粒泪珠终于无法承受地坠落,滚落到手机屏幕上。

    会是他么?

    上天像是忽然给他们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养了十八年、爱了十八年的孩子,竟不是他们亲生的,而他们的亲生骨肉,竟是那个与养子厮混在一起的姜佚明?

    这怎么可能?

    十八年前的点滴在脑海中重现,与姜佚明相处的点点滴滴也随即闪回。

    所有合理的、不合理的,巧合的、偶然的,在这一刻都形成了闭环。

    事到如今,她不能再欺骗自己了——

    “喂,是佚明么?”

    “哦,我是黎景的妈妈。黎景病了,在泰元医院,你要不要来看看他啊?”

    她声音轻柔,将所有汹涌的情绪都藏匿在了温柔的话语中,就好像她不曾得知真相,更不曾指责姜佚明害了自己的景景。

    第41章 我把你当亲生儿子

    闻言,姜佚明顿了几秒钟。

    在这短暂的几秒钟里,他想到了很多种可能。他早已在黎景口中了解了李红英与黎为民的处事风格,更知道他们二人不可能轻易放任黎景与自己在一起,那么此时的这个电话,究竟意味着什么?

    难道是故意给自己下套找麻烦,还是说黎景真的病得很重?

    纵然心里有再多的顾虑,可在姜佚明这里,什么都抵不过一句黎景病了。

    “好,谢谢您,请稍等。”

    挂断电话,姜佚明疾奔而去。姜佚明家离泰元医院只有三个路口,他骑上单车,闷头向前。

    破旧的老房与行道树快速后退,待过了街口,风格各异的咖啡厅与精致的买手店便取代了逼仄破败的老公房。

    夏风吹过梧桐树,发出“哗哗”的乐声,静心细听,每一棵树分明都诉说着他们的故事。

    然而,此时的姜佚明却无心看风景,只拼命蹬着自行车。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一会儿是黎景苍白虚弱的面容,一会儿是李红英与黎为民的责难鄙夷的目光。

    一到泰元医院,姜佚明连车锁都没来得及落就冲进住院楼。

    站在病房外,姜佚明深吸了一口气,而后他整了整衣领,才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姜佚明停了一秒,正要拧开房门,病房突然被人从屋内打开。

    四目相对的刹那,姜佚明看到李红英一双红肿的眼睛和微颤的双唇。不知怎地,姜佚明的呼吸忽然漏了半秒,吊诡的空气中,他好像听到“嘭”的一声轻响,就像心脏莫名裂开了一道细小的缝隙。

    他微微张开嘴巴,颤声问:“阿姨,黎景怎么了?”

    李红英眼中积蓄的泪水沿着脸颊“唰”地流下来,她微微别开脸,不再看姜佚明投来的关切目光。

    “阿姨,到底怎么回事?”姜佚明侧了侧身子,他的视线越过李红英,看向单人病房中躺在一片洁白中的黎景。

    此时,病床上的黎景面色惨白,不带丝毫血色,只是他的身上既没插管子,也没用呼吸机。

    见到黎景的人后,姜佚明稍稍放下心来,他做了个深呼吸,勉强将自己贪婪的视线移开,看着李红英,再次开口发问:“阿姨,到底怎么回事?”

    李红英阖上双眸,眼泪滑落的瞬间,她一把握住了姜佚明的手腕。不容迟疑,她用力拽着姜佚明朝走廊的方向走去,说:“佚明,你跟我来。”

    姜佚明一时恍惚,他踉跄着跟着李红英沿走廊走了几步,待到快离开病房区后,姜佚明才挣脱开李红英的手。

    他茫然地望着李红英的背影,问:“阿姨,到底怎么了”

    李红英背对着姜佚明,她的身体不自然地颤抖着,仿佛正经历着剧烈的情绪或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她深吸一口气,而后面朝姜佚明,压低了声音说:“佚明,就当,就当是阿姨求你,跟我过来一趟。”

    姜佚明一滞,就在他犹豫的片刻,李红英身旁忽然冒出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这两个男人默契地堵在姜佚明面前,犹如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

    李红英表情诚恳,眼神中竟还带着几分祈求的味道,只是她的手指却如铁钳一般死死扣住了姜佚明的手腕。

    姜佚明的眼睛从李红英与她身旁的两个男人身上扫过,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却没再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