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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决定去杀蛇以后,朱嬴做了不少安排,她找将军借了利剑、弓箭和猎犬,让光头削了数颗木头丸子,教厨子们裹大面团,外面厚厚涂了蜂蜜,馅料就是木丸。

    她使唤丹砂:“别闲着,给我烙十个素饼子。”

    他问:“你想撑死大蛇?”

    “不给我干粮,等我黑吃黑?快去!”她一拍他的后背。

    万事俱备,朱嬴驮着满满的东西上路,摸进蛇窟,照见枯骨狼藉,闻得腥气扑鼻,剑挑残花,藏于袖中,不躲不闪,待到黑暗中亮起一对赤红灯笼,循着红光投掷面团,勾住石笋,足不沾地,在角落潜伏下来。

    城里众人越等越心焦,一天一夜过去,光头怨道:“妹子也是,成不成要什么紧,好歹报个平安。”

    丹砂心想,她怎肯轻易认输,怕是不死不休。起身前往洞窟,大伙儿见状,也结伴而去。

    且说朱嬴雌伏二日,牵着饥肠辘辘的猎犬,来到洞窟,那蛇吃下的面团裹有木头,消化不得,她还叫同伴掺了竹头铁钉,刺破孽畜胃肠,这会子它不堪其苦,不停扭动。

    猎犬冲上去撕咬,大蛇张口就咬,她一箭射中信子,上前刺其双目,又飞身退开,喝令猎犬避其锋芒。

    大蛇疼痛难忍,以头撞击洞窟,朱嬴灵活周旋,它动静越猛烈,腹中肠穿肚烂,地动山摇后轰然倒地。

    朱嬴牵着猎犬靠近,点起火把,故意暴露行踪。蛇睁大眼睛,朝着人影和狗影子,垂死一撞,直直撞在山洞壁上,气绝身亡。

    她从容出来,看到众人,毫不意外,旃檀亲自到洞里,看到心腹大患已经除去,欢欣鼓舞,喜滋滋迎接朱嬴凯旋。

    朱嬴归还兵器,将军看到剑上半朵花:“这是果愿寺的香花,姑娘拾到了,也是善缘。”

    “缘分不假,可惜是孽缘。”她微笑说,“我让光头尝了尝,他说里头有阿芙蓉的味道。静心的香花还是上瘾的毒花,请将军明鉴罢。”

    将军点头,来到厅堂,笑说:“诸位大恩大德,老身铭记于心。明日祈福仪式过后,一定送各位过河。”

    到了第二日,众人来到果愿寺。珠幡布列,宝盖骈罗,香烟蔼蔼,鲜花灼灼。

    主持讲了佛法,众人膜拜供奉,将军先上前,恭恭敬敬鞠躬,亲自放下绢包,含笑说:“大师慈悲,为了城中子民殚精竭虑,在下铭记于心。今日孽畜已经升天,恳请看在这份薄礼面上,大师做法,驱邪消灾。”

    主持掀开绢包,发现半朵干瘪的残花,面如土色,身如筛糠。

    将军一笑,转身肃穆高声宣布:“大师佛法无边,愿以身祈福,保佑众生!请!”

    旃檀领命,率人堆积浸满油脂的柴禾,围绕高台,手中火把旋即点燃。火光冲天,众僧有的要扑救,却碍于重兵把守,有的就地瘫倒,嚎啕大哭。

    旃檀命士兵敲钟,又叫百姓念佛,一时间,钟声诵经声淹没哭声,好不喧闹。

    火焰熊熊,盖过了人影,将军拭泪道:“主持火中发愿,捐献寺中一切,各位师父即日重建荒城,救我等于水火之中!”

    百姓听到这话,喜极而泣,顶礼膜拜,朱嬴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将欲取之,必先与之。”

    丹砂摇头,不忍卒看,同她来到寺外薰陆香树下,叹道:“这是为民除害,还是助纣为虐?”

    朱嬴说:“一山不容二虎。至少小叫花子今天能吃口饱饭,不被和尚踹。”

    她俩没去参加狂欢,回到住处,一如往常,丹砂说:“我能独处,你不必陪我。”

    “谁陪你了?”朱嬴放下碗,“这只是我的开胃菜。”

    “妹子!妹子!”外头有人喊。

    “来啦!我的红烧蛇蛇!”她腻声说,欢呼雀跃,连蹦带跳。

    歇了一晚后,旃檀亲自送行,众人上船。河水湍急,渡船颠簸,朱嬴昨日贪吃野味吃坏肚子,趴在船头吐。

    丹砂不得不拍着她的后背,数落道:“你打杀它,结了冤仇,还不饶过,偏去吃它的肉,它怎能不怨?”

    朱嬴吐干净了,预备和他说说寝皮食肉的典故,又害起肚疼,肠子揪起似地,哎哟揉着。

    光头忽然问道:“唉,天下雨了么?船都湿了。”

    此刻行至河心,水泡到了足踝,众人以为是浪花,七手八脚去舀水,扑通!两个艄公跳下水。

    渡船如枯叶般旋转,被几个大浪掀翻,一船人统统落水。

    一群男人担心姑娘,浮浮沉沉,总不见人影,岸边有人大喊:“快!你们做什么!”

    竟是朱嬴。

    他们精疲力尽逆流上岸,光头气喘吁吁地问:“你身子不适,怎么这样快?”

    “逃命要紧,你不说我都忘了。”她坦然道。

    众人点起篝火,烘干衣服,除了贴身所带,行李都丢了。

    朱嬴宽慰:“东西丢了不碍事,手艺又丢不了,迟早东山再起。”

    背后窸窸窣窣,光头拍手,抱过来一个毛团,说:“没事儿,你也是命大!”

    她看毛团儿扑腾小腿,露出尖嘴,往后一仰,惊诧地问:“好大的老鼠,怎么吃啊?”

    光头给它喂点干粮,摆手说:“吃不得,吃不得,这是我的宝贝。有它才能驱赶飞鱼,要不它们四散开来,不好捉。”

    众人都觉得庆幸,冷不丁,丹砂说:“渔网丢了,捉不了鱼。”他起身走开。

    光头说:“拿锅也不是不行——”

    朱嬴解释:“你们做菜,他要救灾,要得多。”

    “拿水缸啊。”光头出主意。

    朱嬴翻了个白眼,走到丹砂身边坐下。

    半晌,他沉默不语,只是不吃不喝静坐。

    她看不下去,说:“行啦,别太自责。一路上你也够倒霉了,先是山崩,碰到蛇窝,掉到河里,能保住一条命,谢天谢地啦。”

    “拿不到飞鱼,救不了人,整座城池都保不住。”他黯然回答。

    她挠了挠头:“你是人,又不是神。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他说:“我和你不一样,我有责任保护百姓,我不能潇洒地听天由命。”

    “你有责任,又不是会法术!”朱嬴反驳,放缓了语气,“我们汉朝有一本书,写了一个大英雄,打了败仗,只能自刎,但是他很勇敢,大家都很钦佩他。天下这么大,不能用胜败来论英雄。”

    丹砂静静地说:“我不赞同你的观点,一旦失败,很有可能亡国灭种,一个字都不会留下。谢谢你的关心。我们以前,是朋友吗?”

    “哼,我是随时取你性命的杀手。”她阴阳怪气地说。